她塞给了迟早一张崭新的卡,那是家里拆迁时候给的赔偿款。不过他们家面积小,房子又破得不行,开发商给的赔偿并不算多,老人家藏着攒着,生怕自己得了一场大病,这些钱就随着去了。
奶奶好像永远不会责怪他,总是会像小时候那样拍着他的背,告诉他,放手去做吧,她和迟早远在天上的父母都会支持他。
“拿着这些钱去做生意,或者攒着钱去打工养活自己,以后娶妻,自己活得幸福就行。奶奶看不见了,只要你过得好就成。”
老人坐在养老院的长椅上,浑浊的眼睛注视着五年未见的孩子。
那天中午,迟早连饭都没吃,就去越城的大街小巷里问着,有没有招工的地方,他去了修车店问、去了小餐馆里问、去保险公司里问……匆匆忙忙一个中午,最终也没有任何结果。
他忍着饥饿,想要见温叙一面。
他看着温叙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有小姑娘凑上跟前去想加温叙的微信。温叙长得帅,性子还温柔,又是研究生高学历,这些金子全都镀在他的身上,让那些小姑娘专程来店里看他。
学生时期的爱恋可以很简单,无关家室、无关贫富,带着隐隐悸动的信号,对一个人的迷恋怦然而至。
迟早莫名觉得有点心烦,看着眼前粉嫩嫩的草莓奶酪,迟迟没下口。一直等到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都走了,他才缓缓叹了一口气,舀了一勺草莓奶酪送进了嘴里。
奶酪很甜,带着新鲜草莓微酸的香甜气息,在他的嘴里融化开来。
温叙甩甩手,走到了他的跟前,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观察了迟早大半天。他伸出了手,冲着迟早眨巴眨巴眼睛。
迟早快要被萌化了,却还是硬挺着死鸭子嘴硬,上下扫视了一下他,拍了拍他伸出来的手,问到:“干嘛?”
温叙的手又长又白,尤其是这样伸着,更显得十分好看。迟早的手要比他的粗糙些,他下意识生出了些许自卑,拿着勺子的手轻轻朝后缩了缩。
“你吃东西不给钱的吗?”温叙露出了一丝带着蔫坏的笑,心情很好,“就算不给钱,也应该给我个小费吧。”
迟早看着温叙的笑,好像整个人都被蛊惑了一样,捏着温叙半倾斜下来的手指,摩挲着,轻轻在他的掌心落下了一个吻。
男人的薄唇贴在了温叙白净的掌心,不留一点缝隙,火热的酥麻瞬间传遍了温叙的全身。温叙的笑瞬间瞬间凝固在了脸上,颤颤巍巍地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
他只是想逗一逗这个男人,谁知道这人是个不要脸的,最后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迟早也瞬间从魔怔的状态里抽身,连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欲盖弥彰地吃了两口甜品。
温叙攥紧了手心,往后退了两步。方才迟早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那人神情郑重,好像在亲吻一件神圣的瓷器一般,用着最高洁的供奉,把他捧上的神坛。
而迟早就是他最诚挚的信徒。
“这甜品也不过如此,原来你就在这种店里打工?你们店里都是这种水平吗,还是说这是故意拿给我的?”迟早清了清嗓子,故意质问道。
“难吃吗?”温叙皱了皱眉头,居然把这人的话当了真,郁闷地嘟囔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甜品了。”
他走上前去,用迟早的勺子挖了一勺,放进了嘴里品尝着。无论是卖相还是口味,都和平常别无二样,细腻的醇香挑逗着舌尖,绝对没有迟早说的那么不堪。
这下子温叙算是明白了,这人又在使小性子了,“不好吃的话,这个就算是我请你了。”
“请我吃难吃的?”迟早笑了,看着温叙嘴角残留了奶油,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粉粉的奶油粘在温叙的嘴角,随着他亮晶晶的嘴唇一动一动。温叙是厚唇,嘴巴只要不做动作,就会显得有点嘟,而迟早正好相反,他嘴唇很薄,长着三分刻薄相,乍一看显得不好相处。
正在这时候,邢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左手拎着把刀,右手叉着腰,显得腰间的粉色围裙更加娇艳了起来。他把刀一下子举了起来,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俩人。
“你,说说我这做的怎么难吃了?”他做着蛋糕,都能听见外面俩人叽叽歪歪个不停,简直让人心烦,不只是这个难搞的带着恶意的客人,还有他那个好员工,“还有你,你这就惯着他吧,你们这俩人嚷得我头疼。”
温叙赶紧打了个马虎眼,笑着嚷了声:“怎么啦,初晴姐昨晚又把你赶出来了?”
邢焱“哼”了一声,拎着刀子又进去了,显然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夏初晴是邢焱的老婆,小两口恩恩爱爱许多年,从大学一路恩爱到了现在,但邢焱偏偏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三天两头在夏初晴的雷区蹦迪:什么情人节送了个全自动垃圾桶呀、什么把夏初晴买来的玫瑰花做成鲜花饼吃了啊、什么喝醉了酒在大街上非要夏初晴抱着他呀……
所以被赶出去睡沙发,也成为了常态。
温叙送走了那位瘟神,这才赶紧回过了头,有点紧张地看向迟早。迟早是因为一把捅进了血肉的刀子进的牢狱,温叙怕他看见这些触景生情,心里难受。
谁知道迟早低下了头,拿起勺子又吃了两口甜品。他爱吃草莓,他爱吃一切甜滋滋的水果,可越城的水果价位很高,高中时期他几乎不会主动去买水果,记忆中几次吃到水果,都还是温叙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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