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不是jan唯一的一座海底博物馆,在大加纳利群岛的兰萨罗岛上,有一座更大的海底博物馆,叫大西洋博物馆,那里有大概三百座和真人1:1的雕像,如果你这趟去摩洛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话,也可以顺道过去看看。”季南风说。
“哇!那必须得去啊!”光是听他描述,carn就激动地瞪大双眼,“你们去过的地方也太多了吧!好厉害!”
他说得没错,他们俩人玩过的地方确实非常多,只不过地图点得越满,野心就越大,对终点的执念就越深。
侃侃而谈中,火车很快到了戛纳,carn要在这里下车。分别前,carn问道:“我都忘记问了,你们是要去哪里?”
如果说他们这次要在那里下车,那么答案是马赛,但燕鸥想了想,还是举起相机回答道:“斯瓦尔巴群岛,我要去北极拍鸟。”
“哇哦!”carn非常惊喜地扬起眉,“极地也在我的旅行计划内,等我做好了准备,一定也要去来一场冒险!”
明明知道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他和自己的这一趟旅程并不会有任何交汇,燕鸥却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北极见。”
carn愣了愣,没多想,便笑笑应下来:“好嘞!北极见!”
不久之后,他们到了马赛。季南风本打算再带燕鸥在外面走走,没想到这一向爱玩的家伙,居然主动要求回去休息:“老婆,其实我有点累了……”
这话一出,季南风就知道这人已经难受到实在撑不住了,直接叫了辆出租车,把人直接打包送回酒店。
燕鸥撑了一路,一到了酒店房间便再撑不住了,直接昏昏沉沉倒在床上。
最近头疼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虽然都是隐隐作痛,在外面咬咬牙还能勉强保持从容,到了没人的地方,就直接被击垮了。
他趴在床上,露出了这一天的第一次皱眉,发出了这一天的第一声叹息。
季南风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忍了很久了,但是他脸色一直不好,又闷着不说,以至于这一路上季南风都没发现他这么难受。
他有些自责,赶紧给他拿凉水擦额头,许久才叹了口气,说:“不舒服的时候,可以跟我说的。”
燕鸥翻过身,把额头递给他,然后露出了的苍白的笑容:“嘿嘿,连老婆都没看出来,我真是太厉害了。”
季南风看他这逞强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又在他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下次不允许了,不然不带你玩了,你自己一个人飞去北极吧。”
“好好好,我错了老婆不要丢下我”燕鸥嘻嘻哈哈把脑袋塞进他的臂弯里,在他体温的融化下,悄悄作祟了一路的疼痛,又慢慢消退了些许。
头疼这事儿,真是可大可小,可长可短,能疼到燕鸥呕吐崩溃,也能轻到像透明一个灰蒙蒙的深色背景,连怕疼的燕鸥都能假装无事发生。
可这样的难受不论大小,到底是消耗精力和意志的,更何况是这样长期的折磨,就像一块巨石压在身上,让人怎么辗转反侧,都喘不过起来。
对于燕鸥来说,发烧感冒、恶心呕吐,都可以找到可以糊弄自己的理由,比如着凉生病、比如吃坏了东西,唯独头疼这个症状,让两个人无比担心。
他们不敢多想,生怕把这个症状和更糟糕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但季南风却又不敢不多想——他最近疼得有些太频繁了,他真的很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纠结了再三,季南风还是把燕鸥最近的情况总结成一段话,发给了之前在上海的主治医生。
医生那边给他发了一段话,最后给出的建议是,尽早复查。
拿着手机的时候,季南风仔仔细细把医生说的话看了好几遍,但是大脑就像故意跟他过不去一般,无论他怎么研读,转眼都会忘记。
最后,他揉了揉混乱的脑袋,不再去看——他知道,这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如果看清了医生说的话,他的心态大概率从现在就会开始坍塌,后面的一切也都变样了。
他有预感,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燕鸥被他抱进被窝里,根本没睡一会,就又难受地醒了过来。脑袋实在难受得厉害,即便是睡着了,也会被疼痛活生生摇醒,对一个极度疲倦的人来说,简直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季南风喂他喝了点水,他的呼吸缓和了一些。在季南风的搀扶下,他勉强撑起身子,坐到窗前,眼睛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季南风给他戴上帽子保暖,然后帮他把窗门推开了一小条缝,春天便从窗外流了进来。
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没有太多日照,空气中带着一丝微凉的潮湿。
清新。燕鸥的眉头短暂地舒展开来,疼痛不至于减轻,但胸口的憋闷要好很多。
但这一回,他却没有再着急嚷着要出门——人的精力透支的情况下,平日里再感兴趣的事情,都会变成毫无意义的灰色。
看着他痛苦得无欲无求的样子,季南风心疼得不得了,但又觉得现在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他说:“崽崽,我刚刚问了医生,他建议我们做一个复查……”
燕鸥闻言,回过头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什么难过或者生气,甚至有些麻木的空洞。但季南风看了,还是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好像刚才说了这些话,已经亲手将他的梦掐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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