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阳双手下意识想要将其扯下,越是用力,疼痛感却越发强烈,几人一时间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呆愣愣站在原地。
“真他娘会挑时候,这牲……”墨楚侯深有体会,再一抬眼见大黄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转向自己连忙改口,“这声音可太大了,嗓子都嚎干了……”
墨熊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这般情况下搞这么一出,心中咯噔一下,猛道一声:“不好!”
回过神后,迅速环顾四周,手中骨刃猎猎,寒光四溢。小脸顿时吓得一白,瞳孔骤缩,紧紧盯着某处面色沉凝。
除却上窜下跳已然乱了阵脚的小墨阳,其余三人亦猛然警觉,不再被一人一狗吸引注意,循着墨熊目光望去,皆是不由得后撤一步。
墨青鹿更是趁势,将手中宝药丢在地上,一把抽出背后兵刃,速度之快,仿佛让那骨刃都难以反应,一时铮铮作响,颤动不断。
周遭古木林立,错综复杂,有些地方宽阔,亦有地方狭窄,难以落脚,几人附近宽阔落脚点唯有往西二三十米处,亦是四道目光共汇之所。
那是一棵比起周围要粗壮太多的巨树,枝繁叶茂,树杈交错,遮天蔽日,有不少树桠足以支撑人立,方圆五米有余再无其余植株,一树将大片区域侵占。
几人隐约在枝繁叶茂的树冠中,看到一个人影,它静静站在树桠之上,渐起暮光将人影拉得极长,一直延长数米,影子如一根细长竹竿躺于地面,天色渐暗,再加之,其隐匿于树冠之中,迟迟不见有任何动作,更显压迫。
那人影一闪,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原地消失,再一出现,竟是出现在四人身后,温热气息袭来,淡淡草香自其身上飘散,正与上窜下跳的小墨阳,不足一臂距离!
速度之快只在瞬息之间,四人根本难以驰援,唯有余光能模糊看到,来人探出双手,径直抓向同样一脸震惊的小墨阳。
下一刻,小墨阳陡然安静下来,四人心头一紧,却见那大黄,从其圆润身体滑落,轻飘飘落地,昂首而立,不急不躁,悠哉平淡。
几人转过身来,望清来人模样,一阵愕然,长舒口气,墨楚侯脸色一喜正要搭话,刚挪步至其身前,顿时吓得跟受惊的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着急忙慌后退几步。
来者竟是墨东,此刻一改之前老迈,气渊如海,浑身缭绕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薄雾,身影挺拔如松,面色冷峻如石,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小墨阳,眼神深邃如渊,右手微探,却迟迟没有落在后者身上。
几人噤若寒蝉,村长平日里慈祥惯了,这般强烈变化,显然怒火大起,皆是生怕言多必失,望向小墨阳的眼里清一色的自求多福。
唯独面前的小墨阳看得清清楚楚,墨东深邃目光,始终不在他身上,反倒是……
镇定之余长出一口气,“爷爷,我……”
话到嘴边还来不及全部说出口,墨东右手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间就是一人一记爆栗,挺拔身体微佝,满脸肉疼,颇为心疼道:“你们还不把血莲给老子捡起来!五个败家子,这等灵药怎能你们这般糟践?摔出问题来,一人都别想好过!”
眼前人说变脸就变脸,饶是与其相处时间最长的小墨阳也是一脸错愕,后方四人,反倒心情大好,没有受到村长责骂,如蒙大赦之余瞬间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捧起丢在地上的血莲左看右看,生怕有所损坏。
好在脚下一片柔软绿茵,血莲丢在地上倒是没什么损毁,赶忙抱起,长舒口气,这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要是出什么问题就白忙活了,几人揉了揉脑袋,如释重负,望着眼前亲自远行接应自己的老人笑容满面。
归程倒也安稳,一路上老人始终不曾斥责,交谈心平气和,倒是几人心里忐忑,眼前尽是父母暴怒面容,那蒲扇大的巴掌仿佛近在咫尺,似乎比起大荒中嘶吼咆哮的妖兽更让人生畏。
反观小墨阳倒是满脸淡然,不时轻扯怀中大黄的尾巴有意无意间报复一番,一见后者龇牙咧嘴又迅速安抚,倒也免于啃咬。
临近村落,远远望去,最为显眼的村长住所黑压压一片,村里人基本全数聚集,徘徊在稍显孤伶的村长家周围,皆是心急如焚原地打转,一见几人晃悠悠回来顿时长舒一口气。
再一细看,几个孩子怀中足有一人高的血莲清晰入目,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有所思量,想到几人如此胆大包天,越发愤怒。
倒是那个黝黑壮汉——猴子他爹率先发难,大喝一声:“娘的,小崽子,老子说话你都敢偷听!你胆子比我还大啊,你老子都不敢招惹的东西,你上赶着找去?回家腿不给你卸了就不是你老子!”
一旁盼子心切的妇人一听,自己宝贝疙瘩这般瘦弱,能禁得住你打?满脸不满的拧了拧壮汉粗腰,痛的前者直吸凉气。
壮汉兀自怒火中烧,恨不得自家婆娘一块收拾,一抬眼见兄弟们个个盯着自己面色不善,一下子就蔫了下来。
一转头,见自家崽子慢慢临近,浑身泥泞邋遢,冲着自己不停嘿嘿傻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飞起就是一脚,哪怕有所收力,仍是将前者踹出去数米远。
可怜墨楚侯战战兢兢一路,一见到脾气火爆的老爹顿时吓得两股战战,眼见老爹吃瘪讪讪一笑,本想着这么多人也不会这么快挨揍,哪料这一脚来得是如此突然,干脆躺在地上,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众人顿感愕然,这村里长辈都在呢,即便他们有意教训孩子也多少碍于面子,尽量避免当众出手,见这场景也不由得目瞪口呆,郁气也算是消了大半,暗中对黝黑壮汉竖起大拇指,行事雷厉,不愧是你!
这黝黑壮汉见自家崽子飞出去数米,一动不动,倒地不起,也算是消了气,再一转头见大伙皮笑肉不笑,某些人甚至暗中伸出大拇指,顿感脸面无光,硬着头皮走出老远,一把提起瘫软如泥的墨楚侯,飞速离开。
几人嘴角直抽,生怕步墨楚侯后尘,恨不得把头扎进地里,再不敢跟自家长辈对视。
长辈们见黝黑壮汉这般动作一时间也有些发懵,就连墨楚侯那个舐犊情深的老娘也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更没人出言斥责其余四人。
墨东轻咳一声,慢悠悠道:“老了,不行咯,墨阳,扶我进屋休息,一到黄昏这老骨头就不行咯!等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小崽子!”
众人也不傻,村长刚刚还龙精虎猛一步数十米,怎得一到家就年老体衰嚷嚷休息?明摆着下逐客令呢。
村长不想忧心掺和,这血莲子的分配任务自然而然也落到一旁,村里老人见几人无事,稍加训斥几句也不再掺和,也开始叽叽喳喳商讨不停。
墨熊三人见自己免于一难自然无比舒心,很是识相偷溜,大人们你一句我一句哪还顾得上他们,反正不管怎么说最后的分配肯定是少不了自己一份,何必在这干杵。
万一老爹哪个不乐意,把自己当出气筒那不跟墨楚侯这个衰仔一样了,也多亏大人们心大,见几人无事,商讨了个大概,才回家问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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