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汗,小郡主好像是高了一点点。”
“这般小的孩子,长势是最快的,跟小猪崽一样,见风就长。”
“”如风唇角微微抽搐一下,点头,“是。”
得到他的回应,东方青玄目光稍稍凝重,视线却没有挪开。
他看着河床上那一棵高大的树,看着往树上飞去的那几只觅食的鸟儿,看着宝音偷偷挪过去,想要滑入河水,看着夏初七不管不顾地脱了鞋袜,撩起裙摆便去逮人,看着她母女两个打闹成一团,看着她们没心没肺的欢笑慢吞吞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哈萨尔还在赵樽帐中”
从家事到国事,从私事到公事,他转变得太快,如风差一点跟不上节奏。
愣一下,他才回答,“是。”
“北狄方面的意思,可有探明”
如风迟疑一下,方才道:“北狄自然知道,赵绵泽的撤藩搞得如火如荼,但他真正岂惮的人却只有赵樽一个。此次李良骥在辽东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赵绵泽集结那奔着李良骥去的辽东征讨师三十万人,分明就是奔着赵樽去的。南晏内乱,北狄正是求之不得。若不是发生了阴山皇陵之事,北狄应当会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一逸待劳。但皇陵之事传到哈拉和林,不管为了北狄臣民还是堵上天下人的口舌,北狄都不能再坐视不理战事不可避免,晋王腹背受敌,情况很不好。”
低呵一声,东方青玄摸了摸肿胀的面颊,微微一笑。
“依你之见,乱局当前,我兀良汗当如何做”
这个问题若是问及旁人,不需要过多考量,只需要直言便可。但东方青玄问到如风,他便得好好斟酌了。一来赵樽是他旧主,二来东方青玄知道他对赵樽的敬重一如既往。三来从皇陵回来,东方青玄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他身上的伤骗不了人,如风知道他一定与赵樽之间发生了不愉快,而且还是相当的不愉快。
不敢问究竟,但他回答更谨慎了。
“赵绵泽为了稳妥起见,一定会联络盟友北狄,等辽东征讨师过北平之时,借由阴山皇陵之事向晋王发难。从大势上看,北平府南有赵绵泽,北有哈萨尔,实为危局,换了旁人此战必输无疑。”
顿一下,他睨着东方青玄似笑非笑的眼,声音突地一沉。
“但是,晋王那顶大将军王的帽子不是白来的,他这一生历经的大小危局多不胜数,战场上更是至今未尝败局,既然他明知入皇陵会引起这番祸事,定然已有谋划说到底,谁能知晓,他是不是故意给赵绵泽一个借口,然后机会起兵依我之见,大汗当袖手旁观,保存实力,等鹬蚌相争,做渔翁得利这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长篇大论如风不擅长,但为表忠心,他还是说了。
东方青玄侧眸看他,唇上微微一翘,“真心话”
“是,从大汗的角度考量,这样自然最好。”如风眉梢一沉,又突地苦涩一笑,“可从个人情感来考虑,我自然是希望大汗能与晋王联手,助他化解危局,从今而后,你与他一南一北,各治一方”
一南一北,各治一方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幻想。
东方青玄看着如风瘦削的面颊上,那隐隐的期待,低笑一声,白皙的右手慢慢抬起,抚上马儿油光亮滑的鬃毛,那指甲盖上泛着温润和晶莹的色泽,没有点蔻丹,却比点了蔻丹的指甲更为妖娆。
“不,这般热闹的局面,本汗如何能袖手旁观”
“大汗的意思是”如风心里一喜,面上带着久违的笑意,“要与晋王”
“不”东方青玄凤眸一扫,笑着打断他的话,“二打一的局面,我与其让它变成二打二,乱成一锅粥,胶着数年战事也无法结束,何不三打一,速战速决”
三打一
如风心里一凛,倒抽了一口凉气。
落井下石的事,东方青玄不可能对赵樽做得出来。可看着他面上的笃定的情绪,却分明不像倚做假他两个之间,怎会突然恨得这般深了
如风呆怔着,好半晌儿说不出话。
夏初七把从河岸上采回来的野菜用清水再浸泡了半个时辰,捞出来择净,沥干水又放入沸水里焯了一下,切成菜末,放入碗中,把能准备出来的调料都搞了出来。什么姜末,盐,米酒,酱和剁碎的羊肉末混在一起搅拌野菜与佐料压住了羊肉的膻味,隐隐便有清香的味道传入鼻间。
早上她没有心情吃饭,肚子原本就有些饿,看着那肉菜馅子的颜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阿娘”宝音的脑袋伸过来,摸了摸肚皮,“饿了。”
两岁的小丫头哪懂得食物的生与熟她说着肚肚饿了,晓得碗里的东西是吃的,伸手便去抓,夏初七见状,好笑地“哧”一声,拍在她的手背上。
“傻丫,这个吃不得。”
“呜”宝音眉头蹙着,小嘴儿一扁,缩回手委屈不已。
“呜,是宝音千辛万苦采的”
千辛万苦是她千辛万苦
想到她搞破坏扯的杂草,不仅夏初七差点笑抽了,向来稳重的晴岚也喷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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