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中宗遗诏,立温王李重茂为帝,擢升相王李旦为太尉,辅政,改元唐隆。
几日后,韦太后撕毁遗诏,派亲信控制南北衙禁军以及尚书省诸司,大肆网罗党羽,临朝称制。
朝中局势一天一个样子,江风虽然知道李家兄弟最终利刃出鞘,夺得政权,但仍心戚戚焉。
“我要见王爷!”她对李隆业的人说。
李隆业风尘仆仆,漏夜前来。
江风屏退了所有人,单刀直入:“王爷,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隆业明白江风指的是什么,他眼底尽是疲惫,说:“父王总不下决断。”
江风拿了一张纸,上面鬼画符似的写了一些堆东西,她看了一眼,说:“一、如今长安城中,左、右屯营、左、右羽林军及飞骑、万骑,兵力尽在太后手中,王爷需得早做谋划才是。”
李隆业眉头锁着,点着头:“嗯。”
江风这些日子,将上辈子关于唐隆政变的历史资料一点一点进行回忆、整理、拼凑,再结合当下的局面,倒也理出了点思绪,她又看了一眼“鬼画符”,说:“临淄王有一个部下叫王毛仲,此人虽性识明悟,但恐临危退缩,坏了大事,王爷需得堤防。”
李隆业感觉怪异,眼前的这个姑娘,当真让人看不透。
江风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泄露天机,但让她冷眼旁观,她属实做不到,接着又说:“三、万骑营戍卫宫城北门,是重中之重,我想你们定然也培植了自己的势力。那韦氏兄弟两人在军中苛峭树威,众人积怨久矣,届时先将他二人斩杀,万骑将士必然唯王爷马首是瞻。有了万骑营,事情便成功了一半,至于羽林军,有万骑营托底,并当场向他们宣告太后毒死中宗,危害社稷,再拉拢他们诛杀韦氏一族,应该也不难。”
“四、京中都是太后耳目,短时间内集结队伍与之抗衡是不可能,且师出无名。可若拖延久了,人家坐稳了位子,想要再动,就更难了。为今之计,需速速抉择。王爷所带之人,必定要少而精,就算乔装打扮也无不可,宫里面也要有人接应。苑总监负责宫廷装修和营造,既可以藏人,也可以藏武器,而且负责苑总监的钟绍京,又是郢国公的老丈人,跟你交情也不浅。”江风手指轻点着那张纸,自言自语道:“可是?总觉得漏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算了,下一条!”也许是她掉湖里,脑子进了水,记忆力严重退化。
“擒贼先擒王。明火执仗的硬碰硬,王爷终究不如太后势众,反而容易落了下风。需得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大义、礼法,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争辩。”江风在李隆业的灼灼目光中,说完最后一句。
李隆业竟然难得地没有多问,仍是点头:“好。”
江风哑然,自己这些天日日苦思冥想,cpU都干烧了,才终于理顺了这些,噼里啪啦说完,你一个“嗯”一个“好”就给打发了?
李隆业说:“我们步步为营,都在按照计划来,你放心。”
江风说:“我也知道你们是能成的……”可那毕竟是政变啊,是政变就会有流血和牺牲。
李隆业想起了旧事,说:“酒月楼时,你似乎已断定,我们兄弟总有这样一天。时至今日,已箭在弦上。”
江风道:“王爷定会一箭定天下!”
李隆业只不过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李贬就已催了两回。
江风该说的都已说完。
那些不该说的,时间会告诉李隆业。
那些些不该问的,也会在唐隆政变后,一一揭晓答案。
接下来的日子,时间被无限放缓,江风甚至一度以为,时间停滞了。
朝堂上,先帝丧事有条不紊,新帝继位仪式井然有序。原先关于立储、辅政、太后称制、相王五子外放的争论一下子全部销声匿迹。
一派祥和、安宁。
大家都屏息凝神,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六月二十,晚,天降流星,皇宫方向偶有喊杀声传来。
次日,全城戒严,有万骑和羽林军四散抓人。
六月二十一日,李隆基兄弟三人出宫,拜见其父相王李旦,迎相王入皇宫辅少帝。同日,唐少帝大赦天下,称乱臣皆处死,余者概不追究。
六月二十二日,相王李旦、镇国太平公主与少帝到皇宫城墙上,谕示长安臣民政变的事由,并遣使分赴全国各地,安抚地方及谯王李重福。
六月二十三日,少帝禅让相王李旦,相王辞。
六月二十四,太平公主按礼制,着玄衣出现在朝堂上。
少帝李重茂像往常一样端坐朝堂。太平公主站在他身旁,面对群臣说:“皇帝想把位置让给叔父,可以吗?”
刘幽求出列跪倒,朗声说道:“国家多难,皇帝仁孝,效仿尧、舜让位,符合至公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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