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太太病了一个多月,李小六就在娘家住了一个多月。王涟这个女婿既没有上门探望,也没有派人将她接回去,显然是别有内情。
王二叔看着自己这个侄子,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心疼他明明是个端方君子,却被大哥安排娶了这么个妻子,受了奇耻大辱。
恼怒却是因为王涟太过端方,他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这大侄子还是菜锅里的鹅卵石,油盐不进!
这段婚姻继续下去,王李两家就还是姻亲,有这一份儿亏欠在,他往后科考做官,还怕李家不尽心?
可和离书一签,两家就是结了死仇。李家的名声固然是毁了,他王家又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李博约是什么人,是历经四朝,官至尚书,皇帝想动他也得斟酌一二,以免动荡朝纲!
王二叔推心置腹的道,“你可知道,李家的女眷不止是他们族里那些未嫁女,还有娶进来的媳妇儿,和嫁出去的女儿。”
“她们的娘家、夫家,也都是大族。其中不少家族,都是累世公卿,皇亲国戚也不知道有多少,如老树盘根错节。”
“别的不说,李氏的妹妹入宫后颇有几分恩宠,如今已经昭仪。有消息说,皇上已经准备晋她为嫔。”
“和离的事情一传出去,这些女人和她们背后的势力,都要颜面无光。”
“李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执意如此,真的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王涟一身正气的道,“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李家养出这样的女儿,还想要粉饰太平。”
“李家女儿是封嫔也好,为妃也罢,一个后宫妇人,难道还能把手伸到后头?”
“若她真敢如此,当皇后和其他嫔妃是死的不成,自有人替我王家说话。”
“我王涟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是八尺男儿。岂能因为畏惧小人报复,就畏畏缩缩,认下这顶绿帽。”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有什么招数,就只管使出来。我王涟要是说一个怕字,就不配为人!”
王二叔叹息道,“就算你说得有理,也承担得起李家的报复,可王家其他人呢。”
“不说别的,就说你的亲弟弟王添,李氏固然有错,王添就没有错吗?你就没有错吗?”
“二叔,此事侄儿有何过错?难道李氏红杏出墙,王添勾引大嫂,是我教唆的不成!”
王涟深感冤枉,他对王添的照顾,就算爹娘活过来,也说不出他的不对来。
还有李氏,两人成婚之后,他从小侍奉到大的婢女。
只要略微有些平头正脸的,就都被她打发了出去,他也没说个不字。
六七年来,府中唯有李氏一人。守孝的事情,乃是世间正理,他是冷落了李氏,但他也没有和其他人热情!
王二叔道,“身为长兄,却不能约束幼弟。我提醒你多少次了,你管束他的时候,哪次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若非你一味地宠溺纵容,王添会这样大胆?你有孝心是好事,可放着李氏一个年轻媳妇在家里,自己跑到京郊的庄子上温书,几个月才回去一回。”
“你但凡对她温和些,平时多说两句好听的,她还能做出这些事情?”
“二叔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这世上委屈的人多了去了。你就听二叔一句劝,为了王家,为了你的前程,暂且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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