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中州人,百万中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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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定城门前百姓奋起反抗传进了宫中,朝野上下的文官顾忌着太后手里还捏着皇帝的性命,这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事端。
府军也因此各退一步,未能入城,向北三十里,鸠占鹊巢——占据了铁甲军的北营。
说到了北营的铁甲,张之敬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亦然,谨慎地组织着言语:“北营铁甲军进入河北,深入敌后,袁大将军率人兵分两路,一路弃马上山,强攻堰口,另一路带着马匹绕过陵峡口,在上游切断了水位。
袁大将军在率人攻上陵峡口堤坝时,谢家炸堤毁堰,爆炸之威加上滚滚水流……铁甲军损失惨重,几乎是全军覆没。
余下的残军遭遇了谢家的追兵,铁甲军南归中州的路被截断,随后便也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军报传回。”
……
萧亦然默了片刻,周身的剧痛翻涌的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他在这连番噩耗之前便有预料,但凡河北战事顺利,哪怕他留给袁钊的万余人只剩下了三两千残军,琅琊黎氏也不敢觊觎中州半分,更遑论调动府军北上逼宫。
“阿钊他……如何了?”萧亦然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张之敬。
“军报是广川传回来的,袁大将军遭逢谢家炸堤……生死不明。”张之敬言简意赅地把话说完,看着萧亦然,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唯恐他再当场溅出一口老血来。
谁都清楚,在那种情形之下,袁钊生还的可能几乎没有。
二人同一年入编,同在一个小旗里,同吃同睡同练兵同进退,从第一次上战场直到如今已近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他们互为彼此的后背和先锋,打过不知道多少仗,一同历经过无数次生死,远胜过手足兄弟。
莫说是刀山火海,便是如剑指中州、叛国大逆之事,袁钊也二话不说同他一道南下,替他在中州城外建北大营,镇住九州兵马,做他在中州的身前刃。
这样过命的交情,每一个从铁甲军营里走出的人都能明了。
一股凉气顺着萧亦然后脊的银针缓缓地涌上来,寒风穿胸而入,萧亦然一时间痛得说不出话,整个人的血和魂都在这寒风里一点一点地冰冷下去了。
他在冰冷的痛楚里闭上双眼。
人世间的大悲大苦,莫过于生死。
继钟五爷葬送在秋狝后,若袁钊也遭遇不测,那他就是三十二旗“青山七绝”仅剩下的最后一个人。
当年青山上,他们还是因争夺帅旗之位互不相容的对头。袁钊连他自己的刀都拎不起来了,却还替他挡了鞑子的流矢,为了他抱不平被他大哥打了一顿军棍,二人趴在伤病营里刮分了一包饴糖,自此后他就被迫又多了一个兄长。
“阿钊身经百战,谢家在河堤上埋的火药也是我惯常御敌的招数,他与我一道见得多了,未必就没有察觉。阿钊绝没有那么容易死。”萧亦然笃定地睁开双眼,眸中已然无悲无喜,只有翻涌的血气,“去取河北的地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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