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怎么办才能让它延续?
屠休在又一次的亲吻与碰触后因为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而收回了手,恢复了原本的驾驶姿势,重新离开平坦的公路,将车子驶入荒野。
要怎么做?要去做什么?要怎样才能……?
无以计数的问题陆续浮现在他脑海中,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始终生活得相当含混,根本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只是将一切都交托于本能,就连思考本身也是效命于含混的仇恨。
直到此刻他终于切实地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其实始终只有疑问而没有答案,所以当他跟闻哲说“现在即便没有可能,我也会创造可能,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在一起,成为唯一能在海边,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人”的时候,闻哲只是耐心的听着,因为对方已经知道这些话并没有经由他审慎的思考,不是他做出的决定,依旧只是他本能的反馈。
——思考。
屠休无声地开阖着嘴唇,发出同样无声的自言自语,前所未见的认真思考着。
他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直到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的侧脸,才回过神来。
可眼下正当越野路段的路况,不像公路那般平稳,他暂时无暇看向旁侧,只能问:“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闻哲含糊地否定,随即重新安静下来,视线却没有离开对方的脸。其实他只是没见过对方认真思考的模样,难免感到陌生,而后是感慨与不确定的混杂,他有些好奇对方在想什么,但他并没有问。
突然,右前轮不知道碾到了什么东西,车身倾斜后颠簸,屠休连忙快速反拉方向盘,成功稳住车身重心。
又驶过一连串起伏的障碍后,车子终于重新进入了相对平坦的公路路段,让屠休有暇转头看向对方。
他们毫不意外的四目相接。闻哲半侧着身,眼底的黑檀色比白昼时要深,远光灯的反射光映照其中,带着一种无法言述的炫目感。
尤其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屠休,就像始终在等待后者回视的此刻。
“我的母亲是西方文学迷。”
屠休没来得及出声,闻哲平静地声音已经回荡在车内。
“我小的时候,她会让我看诸如基督山伯爵一类的书。”
屠休吃惊不小,先把视线转回到挡风玻璃上,而后颇为小心地措辞。
“你喜欢看吗?”他问。
闻哲摇了摇头,短发在椅背上摩挲出沙沙的响动。
“看来是讨厌?”屠休不确定道。
“不,”闻哲说,随后是几不可闻地叹息,“我那时候太小了。很多字都要靠字典来查,加上译本不好,看得断断续续,根本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只觉得很多地方都自相矛盾,看完以后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主角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复一出在我看来根本无所谓的仇。”
屠休短暂错愕,很快又意识到这就是对方一度选择了文学专业的原因。但闻哲一开始想学的却是商贸金融相关,为什么?难道是他此前提到的对华尔街的好奇?也可能是出于经济因素才会如此选择?那他后来为什么又去学了法律?这样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就连社交都必须有明确目的才会主动,难道是因为身边发生了与犯罪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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