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文提到一家小野店雪里客栈。雪里客栈在大雪山南麓大概十里地外,周近早已是草木葱茏,一派好天。
客栈店主人家照常做着微薄的营生,算盘却打得稍微频繁了,因为春日总会比冬日多几个客人。
大概在几日前,店主人家接待了一个颇为奇特的人。
这人跨进店来,不等店主人家接待客套,便将一小袋东西往柜台上一扔,一脸轻松的微笑,说道,“主人家,借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可有方便?”
店主人家不敢就应承,打开小袋子确认了,整个人脸色才朗润几倍,连连道,“甭说一段时间,再多一段也行,何况我们…”
“主人家,其他话就不用多言了,我跟你打听一个事。”这人道,“这几日来主人家可有看到一些陌生的面孔?”
店主人家一怔,忽然笑道,“客官,您看您这话问的。小人这里接待的多半是陌生的行脚之人,又怎会没有看到些陌生的面孔?嘿嘿,嘿嘿。”
这人拧着眉头作深思状,过了一会才瞧向店主人家问道,“生得像我这般俊的呢?”
店主人家又是一怔,细细端详眼前人一番,笑道,“这倒没有。”
“那便这样,主人家,你忙你的去吧。”
这人说了一句,转身又走出野店。
这人果真住下,只见他每日看车洗马,毫无离开的迹象。不多的来往客人初初只道他是店里的伙计,稍微细心,便从穿着气质上分辨出绝非简单,但究竟是什么人,却没有人有兴致去探究——
一日的劳费花在这莫名的事情和人物之上,实在是划不来的。
剑灵烟和越歌诗跟着上官镜上波澜台,如今波澜台上却不见他们两个人,只有上官镜陪着千云罗默默不语。
波澜台地处海隅,海风吹来,爽人心怀。千云罗披着一件淡黄色春衣,迎风而立,丝飘拂,更显婉转撩人。上官镜站在千云罗身后,不知如何上前说话。良久,才见千云罗慢慢转过身子,脸色惨淡,望着上官镜道,“圆缺,是你,对不对?”
这话语声虽轻,却尤为沉重。
上官镜伫立不语。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为什么?”千云罗内心翻涌着多种情绪,“圆缺,还不够么?”
“够了,够了。”上官镜嗓音低沉,情绪复杂,话头一转,又道,“我早就够了,她才刚刚开始。”
千云罗冷不防上官镜会这样回答,猛然倒退几步,望着上官镜,只觉陌生,眼里满是疑惑、不信、痛苦、惨怆。
上官镜也望着千云罗,望着至爱失望的眼神,眼里也满是疑惑、不信、痛苦、惨怆,忽然一个惊雷也似,上官镜对着千云罗大喊一声,“够了!”
上官镜痛苦地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你知不知道在你不在的漫长时间里都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不止云檀,连独孤、思道也死了!死了!只有我,我上官镜还屈辱地活着!你知不知道多海孤苦伶仃?你知道的!我能怎样?我能睁着眼睛看着多海的至爱也被夺去么?”
上官镜本是极冷静的人,因千云罗陌生的眼神烧灼,再也忍不住,吐出最后一个字,波澜台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
忽闻得“唬唬唬”几声,却是上官镜一时破涕。
千云罗呆呆地望着上官镜,上官镜说的她几乎都知道,只是还有一件。千云罗乍闻噩耗,猛然一震,愣在一旁。
待上官镜停止多时,千云罗才突然疯了似的拉住上官镜嘶道,“你胡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你说思道怎么了?你,你是不是又骗我,是不是?”
上官镜根本说不出话。
“是不是!!!”千云罗歇斯底里般喊了一声,连躲在远处的半伯都吓了一跳。
“云罗!”上官镜猛地俯身,抱住因过度激动突然昏厥的千云罗。
千云罗醒来时已在海心堂,睁眼看见上官镜,心中一酸,即又哭了。上官镜此时满脸愧疚,却不敢多言,只伸手擦去千云罗脸上泪珠。
千云罗稍稍稳住情绪,开口却是,“为什么安适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圆缺,我…我对不起你!”
上官镜趁势将千云罗搂进怀里道,“都怪我。”
“不,都怪我。”千云罗不想给上官镜争辩的机会,脱开上官镜道,“都怪我,其实早在第一次云天一隅一役前,安适就有意放我回来,是我自己不愿回来的!”
“是…”上官镜对千云罗抱有极深的愧疚,犹弄不明白千云罗对白安适态度的转变,此时又听到千云罗这样一句话,更不明白、矛盾,“我不信!”
千云罗摇摇头,惨然又道,“圆缺,你不肯信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放过安适吧,都是我的错。”
“不行!”上官镜否决道,“就算是你,就算是…就算我不跟她计较夺你之仇,可她害惨了不染,我焉能放过她!”
上官镜避开那让他不愿知道的真相。
千云罗也觉得没有任何余地生气,只是恳求道,“圆缺,你听我说,思道…这绝不可能是安适做的,不可能的…”
上官镜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问过不染,不染不愿说。可不染,可不染却是因她才上了无常岭,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