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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雁来梦中也睡得不安稳。刀光剑影,人心叵测,齐齐出现在了他的梦中,搅得他心神不定,眉头紧皱,嘴唇嗫嚅着,不知呢喃了些什么。
最后他在梦中一脚踩空,猛的清醒过来。
……陌生的设施出现在眼前,贺雁来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左右看看,在床边看到了明尘憔悴的脸。
“少爷!”
见他醒了,明尘顿时瞪圆了眼睛从床边矮凳上一跃而起:“有没有哪里疼?您先别动,肩膀上的伤刚刚换过药……”
“我这是在哪里?”贺雁来低声问,声音沙哑。
“……”明尘握紧拳头,“我也不知。但是,刚才大夫来为您换药时,我认出来了,那是兰罗的王室太医。”
“王室?”贺雁来眼睫半垂,不用多少动脑子便猜到了,“那这里八成是阿尔萨兰的地盘了。”
明尘愤愤咬牙:“这个阿尔萨兰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然怎么可能出现的时机这么巧,我刚提着扎那的首级来见您,他闻着味就过来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拿下!估计还对我们用了什么药,您昏迷了整整三天”
“三天?”贺雁来这下也有些惊讶,皱眉问,“那,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明尘诚实地摇了摇头:“属下不知,阿尔萨兰将我们与外界隔绝了,我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贺雁来呼吸放缓,慢慢在明尘的帮助下穿戴整齐,转移到自己的代步车上,准备出去看看。
“贺将军。”
还没等贺雁来走出房门,门外就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明尘瞬间戒备,腰间佩剑往外抽了半截,又被贺雁来按了回去,对他轻轻摇摇头。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阿尔萨兰。
他最近春风得意,整张脸都容光焕发。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客气地走到贺雁来面前:“怎么刚醒就起来了?不用多休息会儿?”
他的汉语说得很好,比起千里,已经可以像个土生土长的大熙人一样和贺雁来对话。后者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若是叶护大人还认我做合敦,那劳烦您尽快放我出去;若是不认,倒也不必再用旧称唤我,我受不起。”
被他夹枪带棒了一通,阿尔萨兰倒是没生气,依旧笑吟吟的,找了处椅子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极其细致地抹去茶沫、吹凉、轻呷一口:“这可是我特意从大熙寻来的毛尖茶,果然是好东西。”
贺雁来陪着他笑两声:“自然。”
他等阿尔萨兰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整杯茶,才等到对方放下茶杯,清清嗓子:“将军,实在不是我不愿意放你出去,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你一出现在兰罗王宫,那就是被就地正法的结局啊。”
贺雁来不动声色:“秋野堂堂正正,问心无愧,自会向大汗解释清楚。”
“我相信你,我那傻侄子应该也相信你,可是你现在已经是别人嘴里的叛军头目一个,倘若你现在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我不说别的,您自己觉得,大祭师会怎么想?”
贺雁来笑了一下,如沐春风:“都是拜叶护大人所赐。”
“”阿尔萨兰渐渐收了笑容,微微眯起眼睛,语气玩味,“贺将军,我以为您是聪明人。”
“那还请叶护大人为我指点迷津。”贺雁来道。
阿尔萨兰紧紧盯着他,一双眼睛鹰隼一般,教人看了便心生惧意。他就这么看着贺雁来,良久,突然笑开了:“行啊。”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扎那的同伙,大熙的奸细,在混乱中已经被我杀死以清君侧。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再安安稳稳地做回你的合敦。”阿尔萨兰诡异地笑了一下,“可是,我知道,贺将军您是被迫远嫁兰罗的。男人嘛,谁不想干下一番旷世伟业,赚个青史留名。偏偏被一个十六岁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一口一个妻子得叫,你咽的下这口气吗?”
贺雁来暗自心惊,面上却还是八风不动。
阿尔萨兰握拳,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砸,像是回忆起什么愤怒到极致的事情,恨声道:“贺将军,不如跟我联手,先取兰罗,再攻大熙,慢慢统一余下几个小国,徐徐图之,这整个天下,就是咱们的囊中物了啊。”
第15章去吧
屋内一时间没人说话。
良久,只听贺雁来温雅一笑:“叶护大人果然志存高远。可惜秋野现在只是废人一个,恕难助您一臂之力。”
阿尔萨兰并不生气。
他冷冷一笑,直视着贺雁来的眼睛,问:“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若是你想,就请便吧。”贺雁来答道,“家父自小教导我,为人臣者,当为其谋也。乱臣贼子要是出在了贺家,怕是死后都不能进宗祠。”
乱臣贼子。
可是阿尔萨兰是已故大汗的亲弟弟,千里的亲叔父。争夺王位失败,转而暗中觊觎侄子的天下,甚至陷害他的正妻,意欲为自己所用,这又何尝不是“乱臣贼子”。
阿尔萨兰听懂了贺雁来话外的讽刺。
“哼。”他嘴角的肌肉抽动几下,脸上因此出现了一种极其扭曲的表情来,“贺将军,我知道你曾经是大熙的大元帅,战功赫赫,威名在外,我心中十分敬佩,才不忍你死于兰罗派系斗争,可是你似乎并不想给我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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