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缩在丁欣身后,没有说话的程轲脑袋又缩了缩。
大弘朝法令,上官有引导下属之责。下属犯错,也会连带受罚。
这……他心里道,自己才做了这人没几天上司,便要跟着倒霉了。
哪里见过这么实心眼的,说自己做不出不就好了。
林钰只是坐在椅子上,她身边站着竖眉看向丁欣的崔泽。
两个人少见地很安静,都没有说话。
“那么——”凝滞的刑部大堂上传来丁欣的声音,“请问苏大人,这些是你做的吗?”
刑部的大堂上瞬间凝滞。
似露水跌入冰雪,阴凉一片。
苏方回微微一笑,薄薄的嘴唇轻轻张开,“禀大人,下官若做,会比这个做的还要好。”
丁欣神情微怔,旋即恢复如常道:“看来苏大人果然是制作机括的高手,不去兵部实在是可惜了。”
苏方回微一拱手,“大人过誉了。”
“我不是夸你!”丁欣却突然眉头一皱,厉声道,“我是想问你,既然你做得出这样的机括,那么这是不是便是你做的。你昨日一整天,没有应卯没有去皇陵探查,到底去了哪里?”
苏方回脸色发白,垂下头来。
“是不是,不方便说?”太子忽的温和道。
苏方回忙跪下来,“禀太子,这件事的确不方便说。”
丁欣走到最大的那个机括旁边,蹲下来敲了敲铁皮,声音冷肃道:“太子殿下慈悯,苏大人却不要钻了空子。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今日务必请你说清楚。”
苏方回仍旧跪着,低头道:“下官的确不能说。”
“纵使被怀疑刺杀司马伦,下进刑部大狱,也不说吗?”丁欣冷然道。
“司马伦死了?”苏方回怔怔抬头。
林轻盈的头埋得更深了。
“是,”丁欣上前一步,“如果你今日不从实说明去向,你也会死。”
苏方回点了点头,却又是低头不语。
程轲觉得自己不能再躲着了。
关键是也无处可躲了。
丁欣走来走去的,让他时不时暴露在苏方回眼前。
他觉得自己虽然做了苏方回没几天上司,也有劝解的职责。程轲清了清嗓子,紧走几步走到苏方回身边道:“苏大人,你是个办事稳妥的人。虽然没有正经考过科举,但是律法总是懂的。纵然司马伦被判流放岭南,杀了他也是要偿命的,你今日到底去了何处?”
苏方回抬起头,温声道:“谢大人劝解,然而下官不能说。”
程轲一顿脚,“你难道不怕死吗?”
话音未落,却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跑上前去,踉踉跄跄跪在苏方回身边道:“大人们,苏大人是跟小女在一起,小女可以作证。”
室内凝滞的气息忽然又重上几分。
文安县主说,这个女娃是她的妹妹。
那么,是林府也卷入了刺杀司马伦的事了吗?
林钰猛然站起来,“大人们说话你不要插嘴!”
“长姐!”林轻盈落下泪来,“你知道的,苏师傅是被我拐走的。”
被你,拐走的?
刑部大堂一片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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