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方回揣着胳膊没有吭声。
魏青崖却道:“先不说太子是否会有危险,只看如今后宫,皇帝陛下只生下两个皇子。若太子遭遇不测,当然便只有怡贵妃的儿子、司马伦夫人的小侄子继任大统,这一点是不错的。”
苏方回冷然道:“可是禁军统领亲自护卫,太子若出了事情,他自己择得开吗?”
魏青崖给林钰添上一杯热茶,神情肃然道:“让一个人消失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苏方回略一思索道:“让一个人消失,可以刺杀,可以投毒,可以诬陷至下狱。不过,那都只是下下策。因为只要是人做的,都会露出马脚。他日追查出来,该清算的清算,该处死的处死,不会有一个人好过。”
“所以,”魏青崖道,“若那人是死于天灾呢。死于谁都无法阻止的,黄河决堤。他当然死了,数万百姓都跟着死了呢。我们救不了他,也救不了百姓们。天子驾崩尚无百姓殉葬,死的是个还未辅佐陛下理事的太子,却有那么多百姓陪着他呢。有什么好追查的。大哭、厚葬、拜祭,便是了。”
“所以,”苏方回看向崔泽,“不是我们东家乱猜,若真的是太子亲临,倒是给了夺嫡的人,一次大好的机会。”
崔泽站了起来,原本自若的脸上一阵青白。
“连你都这么说,”他慌乱道,“那就真的有可能了?不行!不行!”崔泽退后一步,“我要立刻去告诉我爹,要觐见皇帝陛下,不准太子那小子去汴州。还有,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一并杀了。”
说完一捋袖子就准备窜出去,被苏方回伸手拉住,险些磕碰在门栏上。
“你也准备被人请神婆医治了吗?”苏方回嗤笑道,把他按在椅子里。
“无凭无据的,”魏青崖道,“崔世子此去,恐怕不仅无人相信,还会打草惊蛇吧。毕竟下雨的时候还少,现在想要扒开河堤,可不容易得很。”
崔泽焦躁地把袖子甩下来,气哼哼地道:“难道我们任他们这样吗?太子出事了怎么办?那小子虽然不好玩,人还是不错的。”
林钰看着他神情忧虑。
如果跟前世一样,那么太子虽然会出事,却不会死。
可是那汴州的百姓,却会成为水下亡魂。
“当然不能任他们这样,”林钰咬了咬牙,“如今他们已经在明处,那么这一次,咱们来做暗处的修罗,谁要让百姓死,我们就让他死。”
室内一下子静得可怕。
崔泽张了张嘴,似乎没有想到这话能从林钰嘴里说出来。
苏方回嘴角一缕冷笑,显然也是跟林钰同样的想法。
只有魏青崖仍然微微笑着,似乎泰山将崩,也会安之若素。
“走吧,”苏方回整了整衣衫站起来,“若这雨会一直下下去,咱们便不用等雨停,此刻便去工部吧。”
“不,不再想想?”崔泽忽的打断他道。
此次一步踏出,便会奔赴汴州。在这件阴谋里,就不可能做壁上观。
到时候是否立功不论,死活都变得难测。
“有什么好想的,”苏方回看了林钰一眼道,“我们东家要做什么,有做不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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