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姑踌躇道:“邬将军想必有什么要紧事。”
贾敘道:“要紧事皆不与属下相干。”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扯了起来。
却听邬逢春催了一声:“还不快些跟着来!磨蹭什么!”听声音仿佛不远,只刚转过去弯子去罢了。
贾敘顿觉不妥,做了个手势。秦三姑大惊,口里道:“晚辈就来。”二人拨转马头就跑,秦三姑在前,贾敘在后。耳听邬逢春在后头大喊“跑什么”,他两个只充耳不闻,打马如飞。
一路奔回驿馆,秦三姑跳下马来抹了把汗:“好险。”
贾敘苦笑道:“愈发摸不着头脑了。”
乃到了里头说给贾琮听,贾琮莫名道:“你们跑什么?”
贾敘道:“他领着三姑往僻静无人之处去,本来古怪。若要说机密事没人听见,最妥当的便是寻个广袤之处,大树丫上、石头背后、桥洞底下不会有人偷听见。他又发了脾气,只管往前走便是,我们说几句话自然会跟上去,他骑驴我们骑马。何须等着?”
秦三姑道:“只怕那头有埋伏。”
贾敘道:“那山上藤蔓多树木少,树高且直,不易藏人。我想着,大约是机关陷阱。”
秦三姑道:“陷阱就不对了。我并没有告诉他今儿要去哪里,他如何预备得了陷阱?”
贾琮“啪”的击掌道:“他早预备好了的!”
“嗯?”
贾琮道:“三姑姐姐这几日四处与前辈老友相见,总有几个人是你早晚要见的,他只管预备在某一处便好。因不知道你哪天去见此人,故而在霍晟这里蘑菇了数日。他是在等你去见今日见的这一位,你什么时候去他什么时候引你入套。”
秦三姑奇道:“这是做什么呢?”
贾琮道:“不知道。先寻霍晟借些人,去查查方才那处可有机关埋伏痕迹。”
贾敘道:“还是晚上我或起。点悄悄去查的好,别惊动霍晟。”
贾琮点点头,又将方才霍晟来访说了。乃愁道,“好生古怪,这个邬逢春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秦三姑道:“不论是那一边的皆不当朝我下手。他若是燕王这头的,我是燕王派来查事的;若不是燕王这头的,应当拿些假消息哄骗了我去,好将我哄走。我若死在琼州,燕王能善罢甘休么?”
起。点忽然说:“此事倒是与他早年写的军报有几分相似,仿佛是诚心引得朝廷留意琼州。”
秦三姑道:“我这不是已来了么?哪有辛苦将人引了过来就杀的?”
几个人想了半日皆不得缘故,仍是只得作罢。入夜后,贾敘独自往今日邬逢春引他们过去之处走了一回,果然寻着了陷阱。再去邬逢春住处看,倒是略有不同。往日他只着急发愁,今日却伏在院中地下闷声大哭。时而以拳捶地,砸碎了数块青砖,手都磕破了。老将军头发斑白,月光下瞧着颇为可怜。
次日便听说邬逢春病了。霍晟营中的军医去查了半日,并没查出缘故了,只说是郁结于胸、心气不畅。贾琮想着不可再等下去了。再不弄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秦三姑不安全。
遂命起。点半夜朝邬逢春一个要紧的亲兵屋里吹了迷烟抓他走。那人迷迷瞪瞪醒来一瞧,身在荒郊野外不知何处,四周远远近近都是蓝色的鬼火,登时坐了起来,喊道:“哪里来的鬼怪戏耍你爷爷!”
只见一条白影缓缓飘了过来,没有面目,后脑勺长在前头。亲兵便问:“你是何人!”
那白影浑身闪着蓝火,悠悠的说:“符老二在哪里。”
那亲兵一愣:“哪个符老二?”
白影道:“邬逢春身边那个符老二在哪里。”
亲兵道:“我们营中好几个符老二,喂,你问哪个?”
白影猛然飘到他跟前,出手如电掐住亲兵的脖子:“符老二在哪里,符老二在哪里,符老二在哪里……”
亲兵这回才吓着了,急喊:“当真好几个,你问哪个!都在亲兵营……”他被掐晕过去了。
起。点扯开头上的假发低头瞧了瞧此人,趁夜送回原处,自己撤身回去告诉给贾琮。
贾琮奇道:“怎么连他的亲兵都不知道一个不寻常的符老二?好古怪。”
起。点道:“我扮的这个鬼不似鬼,倒是邬将军鬼附身似的。”
“哎呀!”贾琮猛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知道了!”他不禁激动的满地转圈子,乃又拍案,“不好!得赶紧去见这老头。”遂命更衣,他这会子便要去见邬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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