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从怀中掏出西洋怀表来瞧了一瞧:“未时一刻。”
陈瑞文摸了摸茶壶还是温热的,又朝窗外张望了几眼道:“林先生还没醒么。”
贾琮道:“他才睡没多久。老头儿中午挺能睡的,少说能睡到四刻。这会子在水上又舒服。”尤其小爷还特给他点了一支迷香。
陈瑞文点点头:“让他老人家多睡会子也好,养养精神。”因见起。点担忧的望着自己,心下泰然,笑道,“起。点姑娘无须挂心,晚生无恙。”
贾琮挥手道:“好了好了,拿点心去。”起。点又磕了一个头才下去。
贾琮便拉着陈瑞文继续扯京中趣事,陈瑞文不住的朝窗外瞧,船渐渐划离芦苇荡,在太湖中徐徐掠过。林海果然近未时四刻才醒,起身到前头来,陈瑞文方摆脱了贾琮这个话痨。起。点搬出来两把椅子一个小茶几,林海陈瑞文坐在甲板上喝茶谈诗。自然,清洗甲板的水渍早就干了。直到日头渐渐往下坠,林海命将船摇回码头,又立在船头迎风颂诗,十分洒脱。
不多时,众人弃舟登岸,寻了间无锡城最大的馆子用晚饭。晚饭间陈瑞文又小解去了,很久才回来。贾琮嘴快,直喊了声“还以为你掉进茅坑了!”惹得林海喝骂了几声“斯文些。”
陈瑞文踌躇了半日,得空悄悄问林海道:“林先生,京中翰林院可有位周杰伦学士没有?”
林海思忖许久,摇头道:“不曾听说。”又问贾维斯。
贾维斯道:“我没听过这个名儿。翰林院学士实在多,弟子未必都记得周全。”
陈瑞文道:“我在京中多年,亦不曾听过此人。”
林海叹道:“京中不得志的文人多了去了,你没听过也不奇怪。”陈瑞文点头称是。
回到客栈,陈瑞文悄悄拉着贾琮道:“三爷,京里头有个太平镖局可是你们家开的?”
贾琮得意道:“没错,我们家开的。”
陈瑞文问道:“听闻有位少年镖师功夫极高?”
贾琮怔了怔,旋即指着鼻子说:“说我么?我是少东家,算不得镖师。功夫也算不得极高,陈先生这般恭维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是,是一位只有十五六岁的小镖师,长得虽黑,容貌颇为秀气。”
“那不就是我和环哥哥?”贾琮道,“整个镖局唯我们两个是小的,除了我们便是幺儿哥哥小。当年我们三个虽小,却最是得宠,镖局的叔叔伯伯都说我们吉祥三宝。”他仰起头来,“对吧幺儿哥哥!”贾维斯轻轻一笑。
陈瑞文瞧了他二人几眼,又问:“还有位昆镖师?”
贾琮眨了眨眼:“谁?”
“昆镖师。”陈瑞文道,“我听人闲聊时候提起过。”
贾琮道:“我们镖局没有什么昆镖师啊!哪个昆字?世间还有人姓昆的么?”
陈瑞文一怔:“没有?那可有蔡镖师候镖师?”
贾琮想了想:“蔡老头么?这老头功夫平平,连我都打不过,早都不走镖了。姓候的……”扭头问贾维斯,“咱们镖局有姓候的么?”
贾维斯微笑道:“有,只是你记错了人家的姓。”
“哈?!”
“就是那位高高胖胖、四十余岁的,和熊镖师差不多黑,擅使一条长棍。”贾维斯忍笑道,“你喊了人家好几回孙镖师。”
“啊啊啊不是吧……”贾琮抱头哀嚎,“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
“我们都觉得颇为有趣。”
“有趣个头啊太失礼了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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