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我拿就好,”汪顾觉得心里像被灌了瓶能让人高声唱山歌的念慈庵蜜炼川贝枇杷膏,笑得两个门牙银灿灿,“不重的。”真的不重。
就算重,她又怎么忍心让个重病号干体力活?
有师烨裳这句话就够她暗爽半天了,此时的她,就算比不过孙悟空,比个贝吉塔却富富有余,真要分个袋子给师烨裳拿,那才是侮辱她人格。
两人没走几步,园内洞天便对她们大敞开来。洞庭景观石堆砌的假山随处可见,绿柳垂幕,粉桃晚春,三步一景五步一亭,通往各个兽寮的道路上林荫密敝。夏季热风吹进林洞中,很快被冷却。七月里难得的清新凉意从一个游人皮肤上悠悠荡过,又爬向下一个目标。
师烨裳目不斜视,闲庭信步。汪顾左顾右盼,神清气爽。
“咱们先去看猴子吧?”汪顾指着动物园指示牌上距离最近的一个项目点,标注:猴山。师烨裳点头说好,汪顾便牵着朝猴山去。
大多数人观猴的兴趣所在,不外是看猴子抓虱子和看猴子吃东西。这年头,动物园里圈养的猴子嘴刁得很,什么香蕉苹果桃子那些东西人家通通不放在眼里,给了也不吃。汪顾亲眼看见两个游客拿着水果逗了半天,肥硕的猴子们硬是在半米外坐着不动的尴尬场景,有些担心猴子们也会对自己手里的东西不屑一顾。
“放心吧,货品专卖店售价越高的东西,就越会是猴子喜欢的,你刚买的那两种是整个商店里最贵的,猴子要是不喜欢,游客不满意,他们不换店长就得换猴子。”师烨裳满脸爱心,嘴里的话却异乎寻常的冷淡,汪顾面对她略带微笑的侧脸,愈是希望能跟这个人过一辈子。
跟这个人过一辈子也不会有觉得乏味的一天。
汪顾摸塑料袋,取出包榛子,倒在手里,撒了一把向猴山,猴子们听见熟悉的坚果撞地声,立刻群围到两人面前,捡完地上的坚果,立刻爬上虽不密实,却无法逃脱的田字栅栏,汪顾胆子小,看到这种壮观场面匆忙拉着师烨裳后退两步,叶公好龙之情相当明显。
你怎么连胆小都跟你妈一样…师烨裳白了汪顾一眼,拿过她手里的榛子,站回围栏旁,一颗一颗,公平地分给每只朝她伸手的猴子。
“汪顾,”师烨裳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朝瑟缩在一旁的汪顾招手,“来看来看。”
汪顾蹑着步子走上前,顺着师烨裳手上榛子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小猴崽子正缩在猴妈妈怀里,头上的灰毛还没长好,细细的手臂揽在猴妈妈腰上,圆而清澈的眼睛却盯着榛子。把装榛子的袋子交给汪顾捧着,师烨裳轻轻抓住猴妈妈的手腕,把榛子放到猴妈妈摊开的手掌里,很快又从袋子里挑出一颗看起来相当饱满的,细心地将两颗榛子并列横摆在猴妈妈掌心,似乎生怕猴妈妈抓不稳两颗,会被其它猴子抢掉,“多给你一颗。”
……
下午三点时,日头正烈,汪师两人却一身清凉。
为何?
因为大象叔叔大胆地对她们表达了深深的爱意,就像神圣的金奖战神管五大人曾经对古老的哲人们做过的一样,虽然方式不同,但目的相似。
半小时前,她冒着中暑的危险,喂完猴子喂鸽子,喂完鸽子又转去象园喂大象。
假日,为大象准备的游泳池刚换完水,大象叔叔们迫不及待地各显神通,搔首弄姿,做出各种花泳动作,以吸引猥琐观光客的甘蔗和香蕉。
汪顾怕猴子是因为小时候被猴子抓过,大象未曾谋害于她,所以她不怕大象。可是这人啊,一不怕死就该遭天诛地灭了,汪顾就是个好例子,可恨她顺带还把无辜的师烨裳抓了当垫背。
和榛子花生一样,她按照师烨裳的意思,给大象叔叔买的全是长段的甘蔗。叔叔们看起来天然呆,其实全是腹黑受。它们根本不屑于别人手上那些短得像筷子般的甘蔗,一根根长鼻子尽朝汪顾手里的丈八蛇矛而来,腹黑受碰到个受转攻,还没彻底转成功的,自然底气十足,
“给我!”腹黑受们喊。
“不给…”汪顾长袖善舞,仗着丈八蛇矛的挺拔有力,她用它点点这位叔叔的鼻子,戳戳那个叔叔的头,仿佛手中的甘蔗不是甘蔗,而是新鲜带刺的黄瓜。
腹黑受们愤怒了,它们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侮辱,有个长鼻子就是好,长鼻子做什么都好用,当喷泉更好用,池子里的水刚换过,它们很心疼,毕竟这样的清水一星期只得一次,用来喷个受转攻的败类实在丢受类的脸,可它们是兽,啊不,是受,它们对身份很是介意,无论如何它们也不能去推个攻,所以只好用水喷她,咕咕嘟嘟吸满一鼻管水,三只被汪顾欺负了半天的大象叔叔一齐引颈朝她开炮…汪顾就这样享受了一把天降甘霖的美妙感觉,顺带连累了站在一旁劝她不要逗大象的师烨裳。
湿漉漉的两人悲极生乐,把所有甘蔗分给一旁站着的小朋友,捂着笑疼的肚子,牵着手走向阳光地带,指望当头烈日能够在她们走到展馆之前把各自身上的衣服晒干。
93——世——
B城动物园里所谓的名犬展,说白了不过是个名犬卖场而已,各家犬业公司把自家血统最纯正,姿态最好的狗拿出来,在展馆里放很多个大笼子,把狗关里面任由人参观调戏,此番工作人员与名犬同吠共鸣,空气净化器与犬臊一起努力影响嗅觉的场面,同正宗的犬展现场决不可同日而语。
在大太阳底下走了十几分钟,又在空调除湿冷气中坐着喝了壶令人身心愉悦的柠檬草茶,两人等身上大象叔叔的“爱意”基本干透了,这才慢悠悠走到茶室一旁的展馆去观摩此行的最终目的物,狗。
汪顾现在牵师烨裳的手已然牵成习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在哪儿她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去牵师烨裳的手,仿佛怕师烨裳走丢一般的,半刻不牵着就难受,有时她连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不放过师烨裳,好在是师烨裳是两手都灵光的,右手被她用左手牵着,左手照样可以毫无妨碍地夹东西吃。
一进场馆,汪顾就开始左顾右盼,像在找着什么,师烨裳看见狗就像狗看见骨头,两只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一个劲儿冲门口笼子里一只笑容猥琐的金毛寻回犬放电。
“你手机信号电量都满着呢吧?”汪顾掏出自己的手机,像电影里特种部队行动前与战友对表一样问着师烨裳。
师烨裳不知她要做什么,便也掏出手机瞧了瞧,“满着的。”
汪顾交代师烨裳不要去逗狗,当心被狗咬;没事别出场馆,当心又遇到坏人;不要站在空调出风口处,当心感冒……搞得师烨裳莫名其妙,只好说:“你要去哪儿就随便了,我自己没关系的呀。”可汪顾还是不放心,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只抽出张五十块钞票,便把整个钱包交到师烨裳手里,“我离开一下,要是一会儿咱断了联系,你打的回家,晚上我去找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逛个动物园还能逛丢?”师烨裳更纳闷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弱智?脑残?老年痴呆症患者?
汪顾不管,她就是不放心师烨裳,谁能拿她怎样?现在的她,就恨不能把师烨裳栓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总之,你要守诺,我不踩雷,你也别碰红线,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反正里面都是你开给我的工资,我离开一下,最多十五分钟,一会儿给你打电话,你不能当没听见啊。”师烨裳看她着急忙慌地要走,只好接过钱包点点头,“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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