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绝颜看着佐老嘱咐又嘱咐保密的名单,眉头锁得能拧出水来。名单所列的是佐老所知曾与妘妱名义上交好的人或者部族。其中既有天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也有神界各大氏族的始祖,甚至还有冥蛇一族。绯绝颜冷笑,这些人也许只是因为妘妱的名气靠近也未必全都是她的暗桩,但是这个冥蛇一族倒是很出乎意料。绯绝颜对冥蛇一族的印象最初也是关于冥蛇会带来厄运和灾难,本来她也是觉得传说不肯信,擅以为真苛待他们也是不公。可是后来偶然间得知冥蛇一族好屠戮又擅长巫蛊之术,原来传闻也不都是毫无根据,对他们好感全无。然而没想到这冥蛇一族倒是起源也很早,还与妘妱有交情倒是新奇。怪不得锦婳逃亡一心要往虚无界,原来是有缘由的。
佐老见绯绝颜半天没吭声,开口道:“日旷持久,名单上未必都有威胁。那冥蛇早年名声并没有那么糟糕,而且用巫蛊之术占卜救人还是妘妱亲传的,本来是供她驱使得下臣,却不想妘妱反叛后,冥蛇一族跟随作乱危害深广,后世就对其驱赶围剿。”
绯绝颜思索了一下,“既然虚无界异动,真正与妘妱有勾连的人一定按捺不住。只是别的神域我们擅自插手容易遭人非议,佐老有何对策?”绯绝颜学乖了,如今自己身份尴尬,早已不是神使,若贸然出手反而会连累神凤山。
佐老为难地叹气,“不太好办,却也不是不能办,早年那些人很多都凋零了,继承遗志的可能也有,提点查办就是。只不过氏族之间通婚流动,人早都不那么分明,查起来几乎也要动三界大半,定要起一番动荡,却也是别无他法的。”
绯绝颜也认同这种看法,查起来根本就是自乱阵脚,“我倒觉得毕竟时移世易,继承遗志者未必有那些当年的暗桩那么激进,不如杀鸡儆猴,既能遏制如今颓势,也能让那些不太坚定的人保持观望不出手,我们的麻烦也就少些。”
佐老说:“你的想法倒是新鲜,不过也不无道理。你既然这么说,可是有实实在在的谋划了?”
绯绝颜莞尔一笑:“佐老若不嫌弃,我神凤山就有可以献祭的鸡,抓来了便是。”
佐老一摸下巴,“怎么,神凤山也有关联?”
绯绝颜觉得佐老这话问得好生多余,“神凤族之所以在神界独树一帜的高贵,不是因为天生神胎凤体,还不是因为始祖跟着创世之神征战三界,虽然祖上没提过,但我猜有对妘妱也未必问心无愧。再说神凤族与众多神界望族通婚,想要介入当然容易。”
佐老说:“我是奇怪,你神凤族族长,包括你的父辈那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怎么会容许有宵小作祟?”
绯绝颜说;“我一向觉得佐老也是个慧眼如炬,高瞻远瞩的人,怎么就让那锦婳如此容易地逃掉成了虚无界危及的导火索,早知道还不如我一剑劈了她干净,非要搞个过场,如今麻烦一大堆。”
佐老不悦地一撇嘴,早知道就不该说,这丫头从来是一点亏不吃,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觉得冠燚是个谨慎严厉的人,若有异动他定然不能不知,怎料说神凤族半个不是,这丫头开口就是唇枪舌剑,若非是个讲恩义的人,恐怕早被她行事乖张气死。
“所以,你打算如何?”佐老转移话题。
绯绝颜狡黠地说:“我这次这么快答应来帮忙也是为了给那暗桩创造机会,让他们误以为大祭司离开,是下手的好机会。如今算算时机,估计他们也该动手了,打算瓮中捉鳖,抓个现行。此后严惩不贷,昭告三界,以儆效尤。”
佐老眯眼看她,原来以为她看重恩义,没想到她还有这一层打算,也罢,绯绝颜这数万年来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虽有恩于她,也不能老端着恩人的姿态使唤人家,她如今肯来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想起天界那些老古板坚持认为虚无结界坚若磐石不会有大事发生,而那些小辈又多是温室里长大的弱苗哪经得起风雨,宁愿自欺欺人地认为虚无界不会颠覆。可感可叹,青黄不接的年代,无中坚力量撑场面,还好自己座下有这几个,虽然杯水车薪,但愿精心布局谋划后能力挽狂澜。
“如你所愿便是,需要什么尽管提。”佐老很支持。
绯绝颜四下里看看,“说得好像您还有人手派给我似的,自家的事我不想拖别人下水。况且家父大概也不喜欢别人插手,不过佐老若有什么得力的物件倒是可以借来一用。”
佐老一愣,这丫头原来打得他家当的主意,说是借,你真的肯还么,“你这算盘打得,珠子蹦得三界到处都是,罢了,你虽是报恩,倒也尽心尽力,我也不能小气。”说罢却无奈摇头。
绯绝颜得意地一行礼,“多谢佐老。”
宗政礼司被四肢百骸刀割一般的疼痛惊醒,一睁眼,自己悬在鸣釜之内半空。
他记起自己危及坠落之时,拔刀强行刺入周围釜中的峭壁,一边还被釜中的剬气刮着身体,若非有法力护体定要被削成肉泥,他的刀在峭壁上如走火一般火星四溅,他却已久飞速地坠落,疾驰的风让人不能呼吸不能睁眼,还要留出力气运法护身,很快他就支撑不住了,唯独残存的身体记忆紧紧抓着刀柄,何时停下来的他根本不知道。睁眼就感觉自己紧握刀柄的手几乎僵硬地撑着身体,剬气仍然在身边肆虐,似乎不把他撕碎不罢休。
宗政礼司向下看去,下面深不见底却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光,听佐老说这里本是天然形成的天坑,其内剬气天成,创世之初诸神觉得此地太过凶险干脆把这里修成鸣釜渊,罪大恶极的妖魔判处极刑就在此地历经削骨化肉之痛后,魂魄还要被无底深渊吸入消化掉。上古因混沌而生的大型恶妖邪魔都在此魂飞魄散,此后因此地太决绝避而不用,后来只是着人看守。可是后来因为这周围本就无人想靠近,靠近也未必可全身而退,最后弃置。
宗政礼司摸了摸怀中佐老给的灵石,自始至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此地与无垢没什么关联,可是如今自己脱身也不太容易。持刀的右臂已经快到极限,他稍微动了动,左臂用力一顶替换了右臂。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到处是创口正在渗血,而血丝正被釜底吸引着向下飘散着。不妙,就算自己没掉下去,恐怕再多待一会儿精血就要被鸣釜渊吸干了。
宗政礼司立刻静心运法用法力封住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然而剬气还在狂卷,身上还在产生因的伤口。他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正想着忽然地动山摇,轰隆声震耳欲聋,因为震动而掉落的碎石有被剬气弹飞四散,很多也向宗政礼司飞过来。所谓鸣釜渊的鸣字原来是这个意思。
宗政礼司立刻抽出鸣龙刺向稍微低一些的地方,鸣龙带着龙啸一般的颤音毫不费力地飞刺进峭壁。他抽出撑着自己的乾坤刀,身体向鸣龙刀飞去,用借力把自己的身体弹起一些高度,再将手中的乾坤刀刺入峭壁固定。回身用法力召回鸣龙刀在手,却发现身上的血愈发被釜地深渊吸引,身体在持续地弱下去。
乾坤刀插入峭壁的地方因为持续的震动开始裂缝,他未开始第二次移位,裂缝忽然承受不住乾坤刀,他连人带刀急速滑落,他立刻用另一只手上的鸣龙刀刺向峭壁固定,才勉强控制住。
宗政礼司一回身,原来上升的高度此刻又滑落回去,甚至跌落得更低了。位置越低,他越能感受到深渊发着幽光的底部吸力渐强,不止是吸血,对整个身体也有一股吸力。这种情况下,单凭法力飞上去是不可能的。
进退两难之际,宗政礼司倒是想起了法境之中不屈不挠的巨人武将了,那家伙可是绝对的难缠,无数次打倒无数次起来,若是自己也有他那般坚韧不拔就好了。为了练就双手持刀,他可是被摔打了无数次,身上的伤口好了伤,伤了再伤,如今竟然陷在这坑里出不去,大事未成,私事也没了,这可不能。
宗政礼司苦笑,佐老可真把他当亲生徒弟看待,这事怎么没舍得让师兄莲仲来,这鸣釜渊就这么难缠,还不知到后面那些地方什么样子呢。
宗政礼司提劲运法,双手持刀凌空螺旋意欲拜托渊底吸引力的控制,刀气锋利地切割开飞散的碎石和杂乱无章的剬气,总算容下一丝喘息。然而这吸力也不是样子货,着实难缠。宗政礼司不断加深法力加持,用上了他新练成的双刀式——龙舞乾坤鼎。
鸣龙刀受法力催动,龙鳞闪闪,刀身威龙飞腾,乾坤刀顺势化作环形刀盘旋着,鸣龙刀似青龙飞出蜿蜒其上,宗政礼司熟练地运用这两把名刀,借助弹开碎石和剬气的助力,再加上法力加持不断飞升。渊底吸力难缠,却也在一定的距离就丧失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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