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逆水行舟,运载着八十万斤粗铜的船队度并不快,一百艘五百石的平底货船用铁链相连,在江面上形成长长一串,近百名纤夫拉拽着长索在岸上艰难行走,每个人上身都光赤着,粗大的绳索勒进了他们古铜色的肌肉之中。
每艘船上除了粗铜锭外还有二十名护船士兵,他们手执弓箭长矛,无聊地坐在货船两侧打盹,这已经不是船队第一次航行,之前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五次,将数百万斤生铁和百万斤粗铜运往长安,并没有生任何意外。
从江夏到长安的沿途都有军队驻扎保护,就算到了属于王世充管辖的淅阳郡,也有六千郑军在沿途驻扎,尽管唐军船队十分厌恶郑军,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郑军在沿途驻扎确实给了船队一定的安全感。
船队在均阳县进行了一夜的休息补给,便没有在南乡县靠岸休息,而是准备在五十里外的丹水县停靠过夜,这是屈突通制定的航行规则,船队必须在有军队驻扎处停靠过夜,就算临时停靠也不允许。
船队主将叫做夏杰,三十余岁,襄阳郡人,是一名中郎将,这次他奉命率领两千军队护卫船队。
这时,一名手下低声骂道:“王世充根本就没有诚意,这六千军队就像六头死猪一样。”
在荆州境内的沿途唐军都会随船而行,一站又一站的交接,而到了淅阳郡四百里长的河道内,虽然有六支郑军在沿岸保护,但郑军却不像唐军那样沿途行军保护,而是驻扎在军营中一动不动。
“算了,王世充本来就没有诚意,派兵护卫也只是走走过场,还是靠我们自己吧!”
夏杰见两岸都是茂密的树林,他感到一丝不安,随即令道:“传令下去,都给我提高警惕,不准睡觉!”
东岸上近百名纤夫都是江夏人,他们是船队运输最大的成本,从江夏郡到上洛郡要走半个月左右,由唐军沿途提供干粮补给,每名纤夫能赚二十贯钱左右,虽然拉纤十分辛苦,但每趟能赚二十贯钱,还是让纤夫们心甘情愿地卖力干活。
按照惯例,每支纤夫都有一名纤头,他负责控制拉纤的节奏,使船队能平稳航行,同时也能利用船只惯性减少纤夫的辛劳。
“汉水千转走丹水,嘿呦——”
“十县百镇穿肩过,嘿呦——”
。。。。。。。。。
纤歌便是控制节奏的方法,跟随着歌声大家一起用劲,使力量用在一处,更高提供拉纤效力。
纤头是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姓姜,大家都叫他姜纤头,在汉水和丹水上拉了四十年的纤,经验丰富,威望很高,他手下这支纤队也是汉水上最有名的纤队。
姜纤头的纤位位于队伍的最前面,纤歌也由他来开唱,他会根据地形和纤夫们的劳累程度控制拉纤节奏,也就是控制船的度。
这时,姜纤头忽然觉得绳子松了一下,一回头,只见一名高大健壮的年轻后生出现在自己身旁,和自己一起拉纤,虽然看似是好意,但年轻人却坏了规矩,使他感觉不准纤绳的力量了。
姜纤头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到后面去,这里没你的事!”
他没见过这名年轻后生,还以为是新来的帮手。
年轻人却阴沉着脸,一言不。
“你是什么人?”
姜纤头忽然觉得不对劲了,所有的纤夫都是他从老家带出来,这个年轻人他居然会不认识,他惊疑地望着这名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自然就是刘兰成了,他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当姜纤头从大树旁经过时,他便立刻加入了纤夫队,他的目标就是控制住这名纤头。
“闭嘴!”
刘兰成冷冷道:“不想死就老实拉纤!”
姜纤头现了对方插在腰间的匕,他经验十分丰富,四十年来不知遇到多少次盗贼,盗贼抢船先便是控制住纤头。
经验告诉他,对方绝不是一个人,此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你找错船了,船上可是有两千士兵。”
他以为对方是盗匪,便压低声音提醒,希望对方能知难而退。
“实话告诉你,我们是隋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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