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没说话,靠在了大靠枕上。
鄂伦岱知道这是自己问得多了,天家事不是他能多问的,站起来说:“奴才这就去准备。”
康熙点点头:“去吧。”
鄂伦岱出门看到弘阳在揪冬青的叶子,走过去说:“小心把你小爪子冻烂,还不快点把手缩袖子里。”
弘阳问:“你爪子在外面怎么没冻烂?”
“嘿,牙尖嘴利够爷们。”鄂伦岱上去用手挤着他的脸,把嘴巴挤成小鸡嘴,弘阳疯狂踩他的脚趾,嚷嚷着放手。
周围的侍卫看着笑,不上去制止。
弘阳的那点重量不算什么,被踩着也不疼,鄂伦岱被踩着脚趾说:“这小嘴能叭叭,回头见啊!”
弘阳把鄂伦岱记下来了,大喊:“回头还踩你。”
鄂伦岱大笑着走了,康熙对鄂伦岱很放心,他要是严肃着一张脸出去才容易被人看出来,看来鄂伦岱还是一样的粗中有细。
弘阳跑进屋子里告状:“皇玛法,鄂伦岱挤我的脸,这样的,这样!”他自己用手挤着脸蛋,康熙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玛法~不能笑我。”
“不笑不笑,他那人没大没小,你不要生气了,出去玩儿吧,玛法要看折子了。”
“您看,中午咱们一起吃饭饭。”
“嗯,去吧,去玩会吧。”
弘阳跑出去,梁九功赶紧去扶着他,康熙觉得自己脑袋疼。梁九功让他躺好,赶紧哆嗦着去开了一丸药,放在一只酒葫芦里摇晃了几下,倒进杯子里是一杯褐色的药液。
“皇上,好了。”
康熙喝下去后松了口气,摆了摆手。
梁九功把药收起来,康熙说:“最近胃口不好,中午给朕送碗粥来。”
梁九功答应了一声,扶着康熙在屋子里缓慢地走了走,康熙感觉好了些,坐下开始看折子。
此时外面通传四贝勒求见。
四阿哥进来之后跟康熙汇报户部一年的收入和支出,虽然没有到年底,但是该统计的已经开始统计了。四阿哥说:“昨日宝泉局说又到了每年铸币的时候,问今年铸币多少?”
康熙问:“铜还有多少?”
四阿哥回答:“铜不多了,如今就四千斤多一点。”
康熙想了想说:“先用两千斤吧。”
四阿哥跟康熙说了一个现象:“如今民间有些不法商人把铜板熔化了取铜去卖,导致市面上的铜板成稀罕货,出现以物易物的事儿来。说来说去,皆是因为铜贵的原因,儿子想着,要不然新币把铜六铅四改成铜四铅六?”
康熙想了想:“不可着急着改,这样吧,令宝泉局铸造的新币铜铅各半。至于铜的事儿,让朕再想想。”
“是。”
四阿哥就要退下,走之前用余光小心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康熙,比起半年前皇父确实显得老了些,以前还经常说能上马开弓,如今一副
老迈之相,只怕是难以上马开弓了。
他退出去后康熙又忙了半天,坐得腰酸背痛,站起来出去走走。和前几日比他现在身体好多了,他觉得再过一阵子自己会好起来的。
康熙走出书房问左右的侍卫:“小阿哥呢?”
侍卫们回答:“几位小阿哥在湖面滑冰。”
康熙走到湖边看到十七阿哥领着十八阿哥和弘阳在湖面玩耍。很明显三个人发生矛盾了,十八阿哥被娇惯坏了,推了弘阳一把,摔个屁墩。十七阿哥赶紧把人扶起来。
康熙远远地看着并没有动,梁九功问:“要不把几个阿哥叫来?”他担心几个皇子皇孙打起来。
“不用叫,小阿哥不能护着,让他们自己把事儿办了才行。大人就该教给他们怎么办事儿,不能替他们把事儿办了。”这是他反思了这么久反思出来的,他年轻的时候总想着把太子的障碍给处理干净,有大事儿自己办了,留下太平江山给太子,如今回头看看这是大错特错的。
怎么当一个皇帝,他在史书中悟到了,怎么当一个父亲,书上没说,那些所谓的庭训家书都是只言片语,没有一位先贤说过怎么父子相处,更没有一个皇帝说过如何教养太子。
他在想这些的时候,三个人已经握手言和,弘阳坐在爬犁上,两个舅舅一替一下推他,康熙忍不住笑起来:“不用等明天,今儿就拿两个舅舅练手了。行了,叫来吧,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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