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我看走了眼!”申参一掌拍到桌子上,恶狠狠、气恨恨地说,“你若听我的话,当初不要和许秩走到一起,也不会现在这么多事!我当初真后悔没有亲自去雁山截击你们,让你们跑了,才酿成今日之祸!”
一失足成千古恨,就因为许秩和秦徵从中作梗,反而把魏国揪了出来,那么多年布在秦军中的暗线,也舍了大半部分。
申参当时对秦徵的恨,不下秦徵今日对他的半分!
秦徵亲耳听到申参说出这件事,眼睛泛红,痛心疾首,“雁山要杀我们的人,真的……是你派的?”
“是,山阳围击你,也是我下的令,”申参惋惜感叹,“可惜你命实在是太大了……”
杀他,连带着那一队将士都埋尸谷中。是他们血肉之躯的保护,秦徵才得以从尸山血海中走出一条生路。
秦徵悲愤欲绝,齿根咬得泛痛,好像涌出了血来,不然为何会有股血腥味在唇齿间,“那些秦国的将士何辜!”
“那魏国的将士又算什么呢!秦国死了人,魏国就没有吗?”申参反问,劝秦徵认清现实。这是战争,不是小孩儿过家家。
“徵公子,这些生生死死的账,早就算不清了……”
打从第一个人倒下,冤冤相报,这些仇恨就没有消散的可能了。
申参看着秦徵,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齿咬断,“我生是魏国的人,死是魏国的鬼,此生有你这个徒弟,是最大的耻辱!”
“咳呵呵,”秦徵不知是咳中带笑,还是笑中带咳,“你现在……还敢自称我师……”
“也好,今日,你我师徒恩断义绝,我也有颜面下去见我的兄弟!”说着,申参举起匕首,用力朝秦徵掷去。
说时迟那时快,秦徵侧身一躲。锋利的刀刃从秦徵面前飞过,直接刺进身后的柱子里,一寸有余。
是真的要置人于死地。
秦徵悲痛而惊诧地回头,面前的申参已然喝下了那杯鸩酒。杯子落到地上,一滴也没流出来。
屋内传来打斗声,许秩大惊失色,连忙推门,只见秦徵木木地站在一旁,申参保持着坐在桌边的姿势,头像蔫掉的花一样耷拉着,眼睁得老大,嘴角流出黑红的涎血。
死了……
就这样死了……
秦徵颤抖着,吐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经过许秩身边时,低声问了一句:“循之,‘武’这个字,有什么含义吗?”
字源通考,信手拈来。许秩不知为何会有这一问,如实回答:“举戈征战为武。”
死到临头,仍然在讽刺他逞凶斗狠吗?
“多谢。”秦徵眨了眨酸涩的眼,对许秩浅浅点头,彻底走出这间满是血腥气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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