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娘带着她最常用的那把砍柴刀坐上了花轿◎
“娘!我不想嫁!我不要嫁!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跳进火坑啊呜呜呜……”赵春花一边趴在王氏怀里哭,一边还得注意别把脸上的胭脂蹭掉了。
脸上涂的这种胭脂是她新买的,可金贵着。蹭掉一点都能让她心疼半天。
王氏平日里最疼爱这个长得和她像的大女儿。只要她多哭几回,也就成了。
果不其然,王氏心疼坏了,拍拍赵春花的肩膀:“为娘哪里舍得你去受苦。以前瞧那个刘猎户是个靠得住的,人高大,有把好力气,还有打猎的手艺。家里两个老的,脾气都好。就是两个弟妹年纪还小。”
赵春花接过了她的话头:“娘!您也说了那是以前!您不是都听说了吗,他摔断了腿,再也治不好了!我就是一头撞死我也不要嫁瘸子。”
她任性起来,也不管家里一个月前就已经收下刘家的聘礼,死活要悔婚:“大不了就把聘礼还给他们家。”
说到聘礼,王氏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这才是她迟迟没有答应女儿退婚的原因,那可是整整二十两银子啊。整个村里,除了村长家嫁女儿得了三十两聘礼外,这二十两可就是全村最高的了。够他们家五年的开销。
要想吃下这二十两银子,又不让委屈她的宝贝春花,王氏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你去地里把你爹和爷喊回来,就说为娘有大事要说。”
天擦黑的时候,赵三娘背着一大捆柴回来了。她人长得瘦小,却有一把好力气。家里有什么力气活,基本都是她在干。
走在村里的路上,遇到相熟的村人,她很少打招呼,最多点头致意,然后加快脚步。她在家里被骂惯了,日子久了便喜欢低着头,不爱言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三娘回来了!你娘有事找你咧。看着喜气洋洋的,别是有什么好事。快点回去吧。”大树底下说话的是邻居家的孙氏,是个热心人。因为赵三娘帮她修过坏了的篱笆,自那以后她便会在赵三娘回家前给她塞点吃食。
有时候是一把南瓜子,有时候是一把地瓜干。
赵三娘看着柴上挂着的一根烤玉米棒子,眼神里带着感激,含糊地说了句“谢谢婶子”后,便进了大树左边的门户。
赵春花仿佛一直在门口等着赵三娘回来一样,一见到三娘的人影就朝屋头喊:“我妹回来了!”喊完还热切地过来帮着赵三娘卸柴火,这在以前可从未有过。
赵三娘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抢先把柴卸下来说道:“姐,别弄脏了你的手。”
她大姐赵春花的手和她的不一样,白白软软的,跟小葱似的水嫩,几乎没干过什么农活。最多绣两针帕子,还能叫针头扎出血。这些粗重的柴火只怕会划破她的皮肤。
想到这里,赵三娘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和赵春花的手一比,她的手又瘦又黑,干干巴巴像鸡爪子一样。她把手往身后藏了藏,不愿和赵春花的放在一起比较。
赵家共有三房。
王氏嫁的是大房赵,两人生了大女儿赵春花,二儿子赵秋月,三女儿赵三娘。自从老娘死后,二房赵虎和三房赵豹早就分家出去单过了,只一年寄一次钱回来给他们老爹,其余事情一概不管。
没有婆婆,又没有妯娌兄弟在家,公公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所以现在的赵家,完全就是王氏当家。她手里捏着全家的经济来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上至女儿婚嫁儿子上学,下至买一罐子盐,都得经由她点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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