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离苍白地笑了笑:“就是做了一个普通的噩梦。”
然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许星离却知道江暮云没有睡,她自己也是一样的,她睡不着,努力去想那个女人模样,却想不清楚,只记得对方身材比较纤细,面容就像是被抹掉一般隐在一层迷雾背后,她看不清,她只要看清就知道一切了。
许星离大脑像是运行了大软件的破旧电脑,主机嗡嗡的,快要爆炸。直到江暮云手指摩挲着她脸颊,气息轻轻地呵在她颈间:“不是说要睡觉么?”
“嗯,马上睡了。”许星离闭紧眼睛,努力入睡,脑子却静不下来,好像有一群蜜蜂在耳边嗡嗡地叫。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许星离状态很差,头重脚轻的,她不敢让江暮云发现自己的状态,一起来就匆忙说:“我出去买早餐。”
江暮云听着关门声,心底担忧起来,这时候纪疏桐打电话来说她一会儿把安安送幼儿园,让江暮云和许星离下午记得去幼儿园接孩子,她又要忙了。
江暮云应了。
纪疏桐听出她声音轻飘飘的,说“不会吧,你们昨晚这么激烈?现在还没有起床吗?”
换做平时江暮云早就脸红了,此刻脸上却满是担忧,没有听到纪疏桐的打趣似的,她说:“阿桐,星离又做噩梦了,而且她还不告诉我梦的内容。”
纪疏桐惊道:“这么频繁?”
江暮云:“嗯。”
“其实吧,她做的梦无非是那些发生过或者她臆想出来的内容。”纪疏桐沉吟道,“只不过有些时候是经过大脑的无意识加工后,会变得更极端更具有戏剧性,而且她的理解方式和我们不一样,我们看到的是医护人员给她打镇定剂,她却能理解成是别人要谋害她,这些内容翻来覆去的,没有什么新意。”
“这次不一样,昨天她说有人在看她。”江暮云手指用力压在眼皮上,无比痛恨自己这双眼睛看不见,就是个摆设,连是否有人在看许星离都不知道,一点忙也帮不上,“你说会不会是真的有人在看她?”
纪疏桐这次没有选择安慰江暮云,而是选择说出事实。
“这种情况精神医学上叫做被监视感,是一种病理行为,病人会以为他们被监视被盯着,以为别人要迫害他们。”纪疏桐解释完,审判一般地说道:“暮云,许星离她是一个精神病人。”
而且情况严重,臆想,精神分裂,被害妄想,许星离都有,现在这种以失忆的形式来抵制原本自己的行为更是等同于另一种意义上的人格分裂。
纪疏桐接触过很多精神病人,刚刚入行时她也经常被病人说服,觉得病人是对的,阴谋论地跟着病人的思路走,认为是有人要谋害他们,甚至好几次都报警了,然而最后笑话都是她自己的,精神病人的脑回路是有迹可循但无法理解的。
许星离可能是某方面的天才,但她和普通精神病人一样,一开始大家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陪她一起焦虑。
最后发现不过是一场场闹剧。
江暮云沉默不说话了。
纪疏桐说:“你别担心,我周末过来看看她情况,如果严重的话,需要去医院诊疗,但是她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是你太敏感了,我知道你怕她会变回去,但那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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