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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视线在四周扫视一圈,才继续开口道:“吾等前来幽州城,是为盟约。但未曾想到,竟是羊入虎口?”
他话音一落,诸国使臣顿时面色有异。尤其是,如今河东王的长剑还抵在吴地使臣脖子上。幽州城的驻军更在一侧虎视眈眈。鲁国国君木参视线亦在四周扫了一圈,脸色颇有些难看,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微微顿了片刻,他眼神望向旁边齐国与周国,见他们沉默不语,不由得也即刻收回了视线。他有些迟疑,生怕此时自己出声,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萧誉面不改色,手中长剑直抵吴地使臣脖颈,甚而隐隐有朝前刺去的架势。周寅在萧誉身后,看的分明,一时心惊,急忙压低声音唤他道:“王爷!”
梁地若在此时,被吴地使臣激怒,进而斩杀其于诸国面前,只能证明吴地所言为真。萧誉眸色暗沉,压抑片刻,手中长剑倏地收回。吴地使臣身上力气用尽,直接腿上发软,险些摔倒在地。羌族首领禾渺一直冷眼旁观,见场中局面僵持,不由得起身,嗤笑一声开口道:“且不说梁地,便是蜀地、楚地,如今你们可敢当着诸国的面,说一句,你们绝无谋取天下之心?”
她面露嘲讽,视线在楚地长信侯熊易和蜀地大司马万俟崇身上扫过,声音都微微拔高:“蜀地、楚地尚且不能许诺,况梁地乎?”
萧誉长剑入鞘,抬眸朝着她看过去,神色不明。鲁国国君木参见状,不过一瞬,也即刻起身开口道:“不过一封密报,尚且定不得真假,怎能如此轻易就下定论?”
剩下暗中归附梁地的小国,见如此情状,迅速的纷纷开口道:“不过吴地片面之词,怎可轻易相信?”
“吴地狼子野心,意欲挑拨吾等与梁地关系。”
顿时,场面嘈杂。萧誉不为所动,眸色发沉,只看向吴地使臣,手指在腰间佩剑上轻轻摩挲,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吴地若五日之内,不能将郭将军尸首送回梁地,梁地必派铁骑亲自接回。”
他声音清晰,威胁之意浓厚。顿时,嘈杂人声安静下来。周寅在萧誉身后,沉默半晌,并不出声。郭浩宇擅领兵打仗,与梁地诸多将士皆有同袍之谊。他后因身上伤病,而决定卸甲归田,曾扬言一斗笠一锄头一人,游于山水间,当真可谓是人间快事。如今,他很有可能被陷害,甚而被曝尸荒野。孙尚河亦与郭浩宇有过几面之缘,只隐约记得是个颇为爽朗的人,未见人,便能听到其大笑,更因上阵杀敌凶猛,而被当时年轻的小将们所崇拜。如今他冷不丁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震惊非常。楚地长信侯眼瞅着萧誉面无表情的说着要挟之话,不由得觉得胸口憋闷,直接开口质问道:“河东王竟不对吴地使臣大人手上的那封密报做出解释,就要直接拿人?”
他几乎要冷笑了,又想起当日,就在比武场上,自己被萧誉打了个半死,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烧,声音凉嗖嗖的开口道:“梁地这般做派,实在有违大国风范!”
萧誉视线落在他脸上,他因为激愤,脸色都有些微微泛红。熊易见河东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时咯噔一声,却不甘示弱的开口道:“如今,河东王是不管不顾了,这就预备大开杀戒?”
他说完,眼神直勾勾盯着萧誉,等着他的回答。萧誉看向他,当看蝼蚁,不过片刻,连话也没给他回,直接转向孙尚河,冷言吩咐道:“无意签下盟约者,留其于梁地暂住。”
这是要扣押诸国使臣,直到他们订下新的幽州会盟。要以武力解决。孙尚河浑身一震,神色一下严厉起来,几乎都不用再多问,直接冷静应道:“谨诺。”
他话音落,很快行动起来,传令下去,让幽州城驻军将场中诸将团团围住。诸国使臣,被梁地弄得措手不及。他们未曾料到,梁地河东王竟会如此果断,连尝试解释都不曾有。他竟直接就要如此扣押住他们。如此,睥睨一切的姿态,压根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周寅在萧誉身后,神色亦是微微凝重,他在封丘邑得到诸国极有可能合纵抗梁的消息,心神皆惊,生怕梁地陷入危难之境,只恨不能立即到幽州城,与王爷合力将此事解决。他一路上所想,最好不过就是,将那尸首乃是冒充之事说清,以及将作战密报的事情证明为假。此事,便算揭过。但若如此,必定程序复杂,且多有周折,会生诸多变故。他苦思冥想,未曾料到,王爷解决之道如此简单。幽州城驻军作风强悍,只听军令,不看情面,如今得到命令,很快,诸国使臣皆被控制。周寅沉默看过去,顿觉自己老矣,先前未曾见王爷有所布置,毫无动静,只以为王爷沉迷于王妃的温柔乡,甚而有迁怒王妃之意。如今才知,王爷已经想好对策。用绝对的兵力碾压,逼迫诸国不敢合纵。萧誉压根就未曾想过与他们讲道理。幽州会盟最后一日,诸国使臣被扣押在幽州,不许归国。入夜时分,萧誉回到郡守府。周寅下了马车后,紧随其后,眼见王爷面无表情往后院去。周寅立刻轻咳一声,紧追慢赶的跟了上去,状若无意的开口道:“王爷可是有几日未见王妃了?”
萧誉眉梢微挑,偏过头看向他,声音微沉:“先生以为我是要回来见她?”
周寅眼皮一跳,急急道:“是该回来见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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