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章:“是,可以出发了。”
“走吧。”江冲深呼吸一口气,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将佩刀挂在腰间。
路章连忙抱起披风跟上,犹豫着道:“大帅,你脸色不太好,金州那边也不是很急,要不明日再走?”
江冲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事。”
自从去年十月周王谋逆,紧接着北境战火连绵,战后面对着满目疮痍的颂州,江冲就没有一日能放松歇息过,身体疲惫倒是其次,精神紧绷已经让他接近强弩之末,底下心腹们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劝他歇息。
可是,哪里能够呢?
颂州民生凋敝农田荒废的问题还没得到改善,崇阳军又面临着战后巨大的抚恤亏空,前脚刚解决了新边境线的兵力布防,后脚又接到魏王代天子巡狩北境的消息。
桩桩件件,就没个能让人喘气的机会。
四月暮春,对别的地方而言是“清明时节雨纷纷”,于北方大地却是土地将将化冻乍暖还寒。
快马从颂州,经上榆,再到金州,便如同穿越了时空的隔阂,从冬雪初消来到花团锦簇。
临近黄昏,金州城门总算冷清了下来,只有寥寥的几人在排队等待入城。
空气中弥漫着焚烧过的纸灰香烛的味道,不难闻,只是平白让人心生凄凉。
颂州一战,固然大胜,可这世间又该添新坟无数,清明时节纷扬的纸灰中,兴许就包含着属于阵亡将士的一捧。
远处官道上,一队骑士迎着夕阳疾驰着,约有二十来人,马匹却是人数的两倍,奔驰在黄土垒成的官道上,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城楼上守候多时的金州府参军连忙出城相迎,骑马穿过门洞时与一风尘仆仆的书生擦身而过,险些将人撞翻,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便策马踏上吊桥,直奔官道而去。
见到江冲,参军简单行了个礼,便道:“魏王卫队昨日刚刚抵达金州,严太守将魏王、安乐侯、简中丞等人安置在行馆,今夜将在私邸为魏王举办接风宴。”
江冲点了个头,视线平视前方,脸上喜怒不辨:“可曾会见安伮使臣?”
参军道:“还不曾,甘寺卿的意思是北境局势复杂,一切等大帅来了再说。”
今年二月初二,江冲发兵攻取靖坪、北乡,顺利将北境原本的边防推进至颂州一线。
月末,安伮递了国书表示希望和谈,商议划定国境线,并交换俘虏。
彼时枢密使王相公已启程回京,金州无主事之人,江冲便只能将此事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不久后,安伮使臣抵达颂州,也一并被江冲送来金州,等朝廷再把人接去圣都。
然而没过多久,江冲就接到了魏王即将巡狩北境的消息。
圣上将年仅七岁的太上皇第四子萧玧封为魏王,并以魏王为正使,安乐侯杜宽为副使,代天子巡狩北境。尚书右仆射简莱和新任鸿胪寺卿甘离与之同行,在金州同安伮使臣进行和谈,不必再前往圣都。
朝廷正式的公文上,要求江冲负责魏王在巡狩北境期间的安全,同时还要配合和谈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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