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册立皇长子吴王为太子的旨意下达,大典定在来年二月中旬。
成安公主的婚事也赶在年关定下,驸马是永熙伯的小儿子,江冲也见过,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诗也写的不错。
年前一切顺遂,朝堂上除了有人提了几句要给太子选妃之外,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然而年关刚过,各家各户都还在拜年走亲戚的时候,却突然传来噩耗——当朝宰相邹原病逝家中。
消息传开后,圣上哀痛不已,甚至为此推迟了册立太子的典礼,并下旨追封邹相公为楚国公,令文武百官都前往吊唁。
这位历经两朝的大相公留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很是特别——
同样身为宰相,他不像简相公那般善于结交人情,不如谭相公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更不比丁相公温和可亲。
他对上立场坚定,曾数度劝阻先帝和今上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对下铁面无私,哪怕是一手培养多年的学生犯了错,也绝不徇私枉法。
他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不近人情,总是用审视的目光看人,总是在压榨下属部门提高办事效率。
他在的时候,官员们战战兢兢唯恐被挑出毛病;他不在了,大家回顾这些年发生的事,才恍然发觉,在这个干瘦的小老头执政的十余年里,朝廷不是没经历过风浪,但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在邹相公的铁腕掌控下平平顺顺地过来了。
据邹相公的家人说,相公的身体从前年开始就一直不好,只是新政改革进行到一半实在丢不开手,便不许家人外传,强拖着病体处理政务。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外乎如是。
二月中旬,邹相公丧礼结束,其子扶灵回乡安葬。
朝廷经过几番廷议,新任宰相人选终于尘埃落定,礼部特使在禁军的护送下前往河西迎接甘州留守范安国入朝。
这位范安国范相公乃魏代名臣范青之后,其祖父官至太府寺卿,幼年丧父,母亲改嫁,得祖父祖母抚育长大,自幼有神童之名,于武帝元年高中进士。
三月初,御史弹劾平阳侯江冲在平都城放任下属滥杀无辜,导致东倭朝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违背了圣上仁德教化的旨意。
江冲大病初愈还在家休养,尚不知此事。
鸿胪寺少卿甘离就已经替他当朝辩驳,称朝廷大军进入平都之后秋毫无犯,东倭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是东倭国内心怀鬼胎的势力勾结安伮,意图在册封大典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太子在先,若不以铁血手腕将其镇压,如何能平息人心纷乱。何况陈跃奉命所杀之人并非“无辜”,他们都是曾经明确支持安平君背叛宗主国的逆臣。
太子也站出来表示,东倭册封礼之后的举措是主帅和监军商议过后共同的决定,若要论罪,他愿与之同罪。
圣上将那御史贬斥出京,并下旨令江冲去西山操练兵马,暂避锋芒。
四月底,金州通判吕思明密折上达天听,奏折中言道:金州将军程过自上任以来数度敛财,令心腹截杀西域胡商掠夺财物,并将头颅充作盗匪向朝廷邀功请赏,此事已在金州军中小范围流传,朝廷若不及早处置,只怕会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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