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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第1页）

晋安冷笑着接过帕子擦手：&ldo;谢皇上厚赐，钦差大人可还有其他要务?&rdo;

鄂伦岱被这突然的反转惊得一脸茫然，倒是跟来的御前侍卫们长长地松了口气：正怕领了这倒霉差事得罪未来皇帝，饵饼没毒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好容易得以自保，他们生怕鄂伦岱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赶紧催着他一阵风似的走了。

岳钟琪和法海两个人连忙起身去扶晋安，狂喜之下，三人险些抱头痛哭。

&ldo;快出来吧，没事了。&rdo;晋安唤了一声，却迟迟不见动静，半晌才从床底下传来几声闷闷的抽泣。蓁蓁扶着他的手爬出来，把额头抵在父亲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清晨，天刚蒙蒙亮，龙涎香的余味逗留在空气中，康熙微微睁眼，迷瞪了一会儿，问：&ldo;什么时辰了?&rdo;

&ldo;回万岁爷，该起了。&rdo;

康熙点点头，魏珠打起帘子，宫人们鱼贯而入进内伺候。康熙净了头脸，换上中衣，一面用早茶一面问：&ldo;他吃了吗?&rdo;

&ldo;会万岁爷的话，吃了。&rdo;魏珠躬身耳语几句。康熙睁眼怒道：&ldo;不成器的玩意儿，他这是找死!不必理会!&rdo;

树梨馅饼，树梨就是恕你啊。鄂伦岱连这么简单的暗示都听不出来，康熙气得肝疼，半晌又问：&ldo;那小糊涂东西呢?&rdo;

魏珠一愣，忙回道：&ldo;十四阿哥一早过来给您请安，已经在外头候了大半个时辰了。&rdo;

&ldo;外头候着?&rdo;康熙一眼瞪过去，&ldo;怎么办事的?还不快请到暖阁里去?&rdo;

康熙日渐年老威重，宫中的规矩越发森严。臣子在乾清宫觐见，遇上皇帝没空，都是跪等的，连皇子们也不例外。

魏珠连忙应了，又有小太监捧上厚厚一叠字纸，正是十四所抄二百遍《孝经》。

&ldo;奴才瞧着十四爷这字写得越发好了，皇上可要过目?&rdo;

康熙只随意瞥了一眼，又问：&ldo;送去的宫女儿呢?他收用了吗?&rdo;

魏珠讪讪地笑着：&ldo;万岁爷容奴才多个嘴，奉先殿是供奉祖宗排位的地方，十四阿哥岂敢在那儿……不过两个宫女都有近身伺候，并无异常。&rdo;

康熙一怔，捏着鼻子承认自己这事做得有欠考量，火气也消了大半：&ldo;传他进来吧。&rdo;

十四使苦肉计故意趁皇帝还没起身的时候过来，大早上的冻得脸色发白，整个人瞧上去憔悴低落不少。他穿着一身朝服进来，恭恭敬敬叩头说：&ldo;恭请皇阿玛圣安，儿子知错了，特来向您请罪。&rdo;

康熙不紧不慢地拨弄盖盅，眯起眼睛打量他：&ldo;哦?说说，你有什么罪啊。&rdo;

十四到底不蠢，见他下旨苛责晋安便猜到了大半：&ldo;儿子不该跟外戚重臣来往过密，有结党营私之嫌。&rdo;他虽然极力隐藏，但是仍免不了一丝不忿之色，显然觉得皇阿玛疑心病又犯了。

康熙何等精明，当即撂下茶盅冷笑道：&ldo;结党?快别侮辱这两个字了!人家结党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你结的那叫什么党?上赶着给人家端茶倒水当儿子，到底你是党首还是他是党首?&rdo;

十四被他一激，脸色涨得通红，张口就想说我那是礼贤下士，唐太宗还给长孙无忌牵马呢!话到嘴边儿，他一面想起舅舅前途未卜，不宜再得罪康熙;一面又怕康熙一个不高兴又两百遍抄书任务砸下来;只得忍气吞声，委委屈屈地说：&ldo;皇阿玛教训得是，儿子当日年幼无知。头一次跟随将军上战场，只觉得自个儿什么都不懂，就想着放低姿态，多跟他学着点，却忘了顾及皇家体面，都是儿子的错。&rdo;

&ldo;当日年幼无知?朕看你就没长大过!你在兵部干了这么多年，朕提拔了你那么多门人下属，结果他们都对乌雅晋安推崇备至，你这个主子反倒退了一射之地。只知道施恩，不知道制衡，朕问你，如果现在他要转头支持别人，甚至造反，你可有辖制之法?&rdo;

十四不由叫屈：&ldo;明主用人，要交之以利，制之以势，这个道理儿子何尝不懂?但是并非人人适用这个道理的。对那些忠贞果毅、身负大才的人，只能交之以义。&rdo;

&ldo;交之以义?&rdo;康熙脸色神色似悲似喜诡异难测，像尊雕像一样端坐上方。不知过了多久，十四跪得膝盖骨生疼，才听他说：&ldo;外戚乱国。大清已经出过一个索额图了，难道还要再出第二个吗?&rdo;

索额图?索额图撺掇二哥谋反，被皇阿玛削职圈禁，活活饿死后还被骂做&ldo;本朝第一罪人&rdo;，连个体面的丧仪都没有。怎么忽然把舅舅跟他相提并论了?十四惊得再也顾不上掩饰，抬头跟他对视，厉声道：&ldo;皇阿玛明鉴。索额图搏命弄权是为了赫舍里全族上下几百口人的富贵。乌雅家支庶不盛，将军无妻无子，他本人尊荣已极，何苦再做这掉脑袋的事?&rdo;

康熙冷笑着反问：&ldo;是啊。他后继无人，既不为了权势，为什么还要如此卖力地教导你?&rdo;

十四显然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呆呆地回答：&ldo;自然是因为儿子有几分聪明能干，可堪造就……&rdo;

康熙嘴角抽搐，再也忍不住脏话：&ldo;放屁!一个丧妇不肯续娶，一个拖着不肯成亲，你们在西南战场上同进同出，当朕是瞎的吗?还&lso;交之以义&rso;?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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