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江英挑煤回来后把孩子放到床上,到厨房打了盆水准备回厢房擦洗身体。
二妹突然从外面哭着跑回家来,正好在堂屋里碰到脖子上搭着毛巾、双手端着盆热水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江英。
二妹冲着江英又哭又叫道:“都怪你!都怪你!你都嫁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这个害人精。”呜呜呜呜……。
江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站在原地没动,呆呆地看着二妹,她不明白二妹究竟怎么了。
二妹见江英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搭理她,更是气得伸手抓住江英手中的盆沿用力地向上一提,掀翻了木盆。
一盆水直接泼向江英的胸口,溅起的水花浇得江英满头满脸,水顺着江英的身体从头流到脚再流向地面,江英一惊,木盆从她的手中掉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要干什么?”江英气愤地大叫,双眼怒目而视。
江母听到吵闹声从厨房里跑出来时,看到浑身湿透的江英和满脸泪水的二妹正对峙着。
江母对着二妹吼道:“你疯了吗?你大姐刚挑煤回来,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英子,快进去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江母推着落汤鸡似的江英,让她进屋去换衣服。
“不许走,你给我说清楚!”二妹大声说着并伸手拦住江英。
“你大姐浑身都湿成这样了,你还不让她去换衣服,你究竟要干什么?”江母拉住二妹怒声问道。
“妈,我在磨房干的好好的,就因为姐夫的家庭出身,有人借口说要防止阶级敌人搞破坏,担心我在米浆里面掺东西,不让我干了,抢了我的活,把我从磨房里撵出来了,我不怪她怪谁。”二妹委屈地边哭边把原由说了出来。
江英的二妹从小身子就弱,干不了什么重活,江家村自古就有做米粉的历史,因此队里就安排她负责每天把泡好的大米用毛驴拉着的石磨磨成米浆。
这是个轻松的活计,虽说单调乏味,每天对着一头不会说话的驴子,可待在屋子里不用风吹日晒,却和别人拿着同样的工分,自然是有人眼红的。
江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连累到二妹,更没有想到从小背到大,出嫁前还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竟会为了这事和自己闹了起来,伤心的泪水混合着头发上的水滴流了下来。
江英的心里对二妹产生了一丝愧疚。
江母说:“二妹,这不能怪你大姐,你要怪就怪妈,是妈当时没有问清楚你姐夫的家庭出身,你大姐也是被妈害了。”
“可她都嫁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明知姐夫出身不好,她回来还要瞎逞能,不仅让我要跟你们挤一屋睡,还害得我丢了磨房的活,如果她不回来,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二妹终于把心里的怨恨全都说了出来,说话的语调和江父简直是一模一样。
江母怒斥二妹道:“以前你大姐有好吃的总要给你留一半,到哪里玩都带着你,走不动路了她就背着你,对你有多好你都忘了?现在她有了难处,你不仅不帮她,还跟着外人糟践她,你还有良心吗?磨房的事不让干就不干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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