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却是大怒,目光灼灼盯着辟邪道:“你这个人太过分!他与你无怨无仇,你要他性命做什么?”
辟邪哼了一声,“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十三岁偷盗成性,十五岁便开始杀人,十六岁时一把火烧了夸州六河县衙,死了二十七口,现在要他伏法偿命只怕他死一次还不够。”
沈飞飞见李师愤怒的眼神转而投在自己身上,不由面如死灰,挣扎道:“等等。”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问这位沈兄就知,自己看着办吧。”辟邪朗声一笑,将两人撂在街上,悠然自去。
回到宫中,居养院里只有小顺子一个人,擦着汗扇着茶炉在廊下烹茶,见到辟邪转来,欢呼一声,“师傅回来了,明珠姐姐快要急疯了,要不是二师伯传了信儿来,只怕姐姐就要出宫寻找。才刚庆祥宫传来消息,说是四爷回坤宁宫当差去了,明珠姐姐嘱咐我说给师傅知道。”
“他真是个机灵人,躲得倒挺快啊。”辟邪微微觉得有些失望,坐在一边问道,“明珠现在人呢?”
小顺子往茶盏里倒了茶,奉过来道:“去尚功局了。”见辟邪接茶的手腕上缠着白绢,笑问:“师傅手上是什么?”
辟邪解下寒绢手帕,上面尚留有海琳的芳香。阳光透过纤细的丝绢,仍照得他手指雪白晶莹。
“没什么。”他随手将手帕扔在茶炉里,看着袅绕青烟飘散,慢慢道。
“姑娘,这日头毒了,再往前赶可没歇脚的地方,且容我们喘口气如何?”轿夫在外和丫头白杨紧商量。
“呦,这可要问我们小姐。”
紫眸打起轿帘,笑道:“歇一会没事。”
出了城,郊外一片农田,方圆几里之内除了住家,只有这处小亭独立,供往来行人休憩。亭外树阴下已经停了一辆骏丽马车,赶车的小厮懒洋洋靠着车辕剔牙,亭中两个丫头围着一个妇人奉茶打扇子。白杨远远见了,对轿夫道:“你们树阴下歇着罢,小姐亭子里坐会儿。”
紫眸由她搀出来,在亭子一角坐了,那两个丫头朝她点头微笑,端了盏凉茶来,道:“都是赶路在外的,不嫌弃的话,请用杯茶。”
紫眸忙道:“多谢了。”
“呦,这声音怪耳熟的。”那正座的妇人放下茶碗转过身来,讶然笑道,“这不是紫眸么?”
紫眸和白杨见了那妇人,都是大吃一惊,紫眸叮地将茶盏失落在地,站起来颤声道:“妈、妈妈。”
“这话怎么说的。”那妇人掩嘴一笑,“你现在是官家的二奶奶,能管我叫声栖霞姐姐,我就要念佛了。你们这是上哪儿去?”
“我们……”紫眸脸色煞白,吞吞吐吐一句。
白杨忙道:“我们上香去。”
“上香?”栖霞笑道,“这里方圆十几里可没听说有寺有庵,你们这路可走得长远了,难怪心疼家里的轿夫,自己轿子不坐,雇了人抬着。”
“是。”紫眸勉强道,“我们路远,这便告辞了。”
“别,”栖霞上来拉住紫眸道,“晚一点有什么要紧。长远不见,说会儿话。”
白杨陪笑道:“我们真是赶路,妈妈放我们走吧。”
栖霞笑了笑,“我和你主母说话,轮不到你插嘴,现下就是有你这种刁奴,撺掇着主人做坏事。自己不想想,卖身契还在我院子里搁着呢,就当能清清白白做人,大大方方说话了?”对自己的两个丫头道,“这还是我们院里的姑娘,你们陪她聊聊。”
两个丫头上前,不顾白杨挣扎,架到一边,先喝了一声:“闭嘴。”
栖霞拉着紫眸坐下,叹道:“听姐姐我一句话,今后这香咱们不烧了。当初可不是我逼着你嫁人,问了你三遍,是你自己说愿意的。我欢欢喜喜办好嫁妆送你出门,你说喜欢白杨这个丫头,我一两银子也没要你的,便让你带去,为的就是你尽心尽力地服侍探花郎。你到底哪一样不如意?哪一样不称心?为什么现在还在招惹那个姓安的?”
紫眸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低声泣道:“当初是我错了,妈妈饶了我。我心里喜欢的,还是安家公子。”
栖霞笑道:“你真是个痴情的人,可惜就是有些水性儿,也罢,由得你。”
紫眸听她这么好说话,才觉惊讶,只听两个轿夫已在嚷嚷:“可瞧见前面了么?好大的烟,敢情是着火了不成?”紫眸奔到亭外,只见两里之外浓烟冲天,正是安家大院的所在,回首望着栖霞,震惊恐惧之间早忘了悲恸,“你、你……”
“姑娘,这不是你要去的地方吧?”轿夫上前来问。
栖霞的丫头出来啐道:“呸,你们嘴里真是晦气。这姑娘是来访我家奶奶的,如今路上遇见,用不着你们啦。”付了来回轿资打发轿夫走人。
栖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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