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主意。”
果然!
怒从心起,高若兮拽紧断剑。
慕白芨叹了口气:“本是想借机整顿海贼,却没想到高宗主比海贼更贪婪。这些年,被高氏劫掠的财富,上至贵富之家,下至平民百姓,不知凡几。”
呵!高氏一族已成阶下囚,黑黑白白自是皆凭你一张嘴。高若兮无声冷笑,杀意再度浮现。她绝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定是慕家为尽早向楚君交差使的诡计!
高若兮眼中厉色一闪,举起断剑正要刺去。忽的,一道光照了进来,亮得她睁不开眼。
“找到了!找到了!大公子和二姑娘都在里面!”是砍柴大叔的声音,激动雀跃。
不一会儿,洞口就被扒出一人通行的大小,摇曳的火光在落石堆上落下斑驳,如鬼影幢幢。而萧湛一袭青衫立在那里,姿仪清雅,淡去一室沉郁之色。
不得不说,晋王是一个浊世佳公子。生于帝王之家,却没有王侯的盛气凌人,平和温柔得像个邻家哥哥。在面对慕白蔹之时,更是将这种柔和展露得淋漓尽致。
他跨步通过窄小的洞口,目光落在高若兮脸上的伤口,眉头拢了起来:“阿蔹,怎么回事?你为何也在这里?”
“我……”高若兮局促,下意识便将陶然剑藏于袖中。
萧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高若兮的伤口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在她身侧的慕白芨却看得清清楚楚。
长大后的小姑娘当真让人看不懂了。慕白芨在心底感慨着,同时人上前一步:“殿下,是臣邀小妹一观辉夜塔,恰逢辉夜塔异动,我们便前来查探,哪知道被困在此处。”
高若兮意外地看了眼慕白芨。
忽的,她想起慕白蔹说过,慕白芨待她极好,每每闯祸都会替她背锅。这次也不例外,慕白芨将入辉夜塔这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萧湛拧眉:“是何异动?”
“尚未可知,只是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术士法阵,与高若兮房间出现的一致。殿下请看。”慕白芨引着萧湛去往外间,外间相较里间宽敞,损毁程度也较轻,至少容瑾留下的那个法阵几乎完好无损,“咦?笔画遒劲有力,隐着狂意。与先前看到的略有不同,似是出自不同人之手。这东海竟是一下子出现了两位术士吗?”
“不是一个人?”萧湛也仔细端详起墙上的法阵。他也发现了,先前的法阵字迹娟秀,笔画之间清晰。而现在看到的这个,嚣张潦草,笔锋凌厉,显然出自不同人的手里。而且——
萧湛目光微微一沉,复杂地看了眼高若兮:“慕卿,这才是容瑾的字。是容瑾来了这里!”容瑾教慕白蔹古语时,他曾见过他写的字,就是这般张狂不羁。
高若兮呼吸一滞,紧张极了。
萧湛和慕白芨看出了两个法阵出自不同人之手,不知会不会有所怀疑。她故意在自己房中留下容瑾才会书写的法阵,诱导慕白蔹去找容瑾,然后借机换脸。顺便,还将自己的失踪推到了容瑾头上,可谓一举两得。
萧湛将高若兮的紧张看在眼里,心下五味陈杂。虽然慕白芨说是他请慕白蔹来的,但事实并非如此吧。阿蔹表现得过于局促,她出现在这里,恐怕就是为了容瑾。念及此,他空濛的眼睛蒙上一层阴郁之色,目光落到高若兮腰间,瞳孔一缩:“阿蔹,子母铃呢?”
在子母铃尚未合二为一时,慕白蔹就没让它离过身。婚书取出之后,她也是一直随身带着的,行走处叮叮当当,甚是悦耳。但是现在,她身上没有了那枚子母铃!这不是一枚简简单单的铃铛,这是他们婚约的信物。
“子母铃碎了,就在这片废墟里。”高若兮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子母铃水火不侵,怎会说碎就碎。萧湛目光渐渐转身,清俊的容颜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片刻,萧湛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将自己的外袍批在高若兮身上:“回去吧。”
他不愿深究,更不想从慕白蔹口中听到什么让他失落的话语。既是她说没了,那便是真的没了。
萧湛温柔地揽着高若兮,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离开地宫。
入塔之时是夜半时分,出来却已破晓。晨光拨开云雾,于海天之间洒下清晖。
高若兮蓦然停下脚步,回望身后百丈玲珑塔。
地宫坍塌,辉夜塔并没有损伤。天光与夜明珠交相辉映,整座塔好似笼上一层朦胧的轻纱,缥缈不可及。
曾经,她期盼能进入辉夜塔,因为这意味着得到了父亲的赞许和肯定。而现在,高氏覆灭,辉夜塔于她再也没有了意义。高若兮目光深深,露出了似轻松又怅然的神情。
萧湛看不懂。似乎得知他们有婚约起,慕白蔹就变得不一样了。就像现在,他看不清她眼底究竟藏着什么,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但不再通透明亮如星辰,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看不穿看不明。
这种转变令萧湛很是无措。
“启禀殿下、郡守,逆臣高耿于狱中撞墙自尽。”慕白芨的侍卫阳春急急翻身下马禀告,说完又顿了片刻,似是在组织语言,“据狱卒说,二姑娘进去过。”
萧湛和慕白芨对视一眼,皆有意外之色。随即两人一同看向了高若兮。
高若兮面色苍白,虽早知道这结果,但听闻父亲自尽仍是让她脚下一软。高家素来最重面子,她父亲是不愿受辱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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