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郑重其事,威胁意味十足。
从前,落英楼主若是这般同她说话,她定是敢怒不敢言,心里不愿嘴里脸上还要顺着毛来。但现在,慕白蔹胆肥得很,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不听,你当如何?”
好像,也不能怎么样。容瑾一时语塞。
“我记得你当年也逼我跳水来着,那水可比今日冷多了。”慕白蔹话锋一转,翻起旧帐。那时正是三月三的桃花节,容瑾以萧湛的性命相胁,逼着她游过若耶溪。当时虽是三月的天,但若耶溪的溪水向来冷于别处径流,那种刺骨的冰寒,一度让她对游水有了阴影。
提及旧事,容瑾一颗心忐忑起来。
阿姚和阿言争执之时,阿言也是极爱翻旧账。身经百战的姚雍和曾经同他总结过:“遇到女人翻旧账,千万别争个对与错,放低姿态哄一哄,她高兴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
放低姿态?让她高兴?容瑾沉思片刻,心下有了一个主意。
“小白蔹,我错了。”翡翠色眸光流转,他说得诚恳真挚,大有一副“不满意可以加跪搓衣板”的架势,“改日奉上四枚迦叶果赔罪。”
原本,慕白蔹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容瑾变得这般小心翼翼,还用四枚迦叶果讨好她。她有一瞬间怔愣,有些哭笑不得:“别,我不想被老姚追杀。”这些年落英楼的迦叶果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老姚看她的眼神是一日比一日有杀气。
“那我奉上自己。”
慕白蔹:“……”这厮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第120章第七章扑朔迷离千头绪
清风。朗月。夜已深沉。
白蔹掺和沈廉之家事,容瑾的不满与胡小喜相当。他夜访伴月别庄,说了不少事,但每件事都只说一半,慕白蔹听得是云里雾里。然而,不管慕白蔹怎么追问,怎么死缠烂打撒娇卖萌,他就是不多说一个字。
这家伙是故意的。慕白蔹气恼,却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白日里清风水榭那一场闹剧,容瑾倒是不吝言辞,说得清清楚楚。
凌霜带着慕白蔹离开清风水榭,左初岫的事便传遍了昆仑城。因着燕君横插一脚,沈国公府那些旧事传出了新的版本。
有人说,左初岫当年假死是燕君所为。燕君钟情左姑娘,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眼见左初岫与沈廉之双宿双栖,一向不择手段的燕君岂会甘心。于是,他找了一个与左初岫身形相仿的女子,毁其双目和面容,杀了丢在伴月别庄,伪造左初岫被杀的假象。而真正的左初岫则被他带回了燕国,金屋藏娇。此番诸侯会盟,左姑娘趁燕君不备逃了出来,这才有了清风水榭那一场风波。
“坊间流传,燕君与沈廉之在清风水榭大打出手,当日数艘小舟上的船客都听到沈国公说了一句‘夺妻之恨’。”容瑾垂眸看着慕白蔹,翡翠色眼底荡开淡淡的笑意,他刮了一下慕白蔹鼻尖,淳厚的嗓音带着三分宠溺,“小白蔹啊,你平日里闲事不管,但这惹的麻烦事是一件不少。”
慕白蔹大大打了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跟预想得有些不一样,但效果差不多。”眼皮沉重,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容瑾还想说什么,却见慕白蔹沉沉睡了过去。因着受了风寒,略有鼻塞,呼吸间偶能听到一两声呼噜。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蜷缩在他怀里,安安静静,惹人怜爱。
容瑾心弦微动,收紧双臂,下巴搁在她头顶心,目光渺远深沉。良久,听得他一声轻叹:“罢了!真遇难事,带你跑便是。”
夜风清凉,带得屋外樟树沙沙作响。
慕白蔹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里尽是冰皮桃花酥。清浅桃花芬芳,绵软细腻,入口即化,尝起来像极了巷口的棉花糖。
奇怪的是,甜甜的味道中夹带着墨香。
谁把我的桃花酥芯子染了墨汁?!慕白蔹愤愤然醒来,清晨第一缕阳光堪堪投射在她脸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原来是饿了,怪不得梦里都是吃食。慕白蔹摸着肚子起身,眼角余光瞥到枕边躺着一张便笺。
清清浅浅的桃花香自宋君纸散出,其上书写着三行小字:闻君心戚戚,夜半私语时,静候郎君归。
慕白蔹嘴角抽了抽。缠缠绵绵这许多字,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明日再来。
这时,屋外蓦地响起凌霜的尖叫声。
慕白蔹迅速收起便签,推门而出。
凌霜是来唤慕白蔹起床用早膳的,然而,甫一踏进园子,便瞧见庭院西南角百年樟树下吊着两个男子。这两个男子双目圆瞪,身着银灰短打,后辈处用赭石色泽的棉线绣着一只浑圆的兔子,正是卯字部的部众。
这两人是胡小喜安排给慕白蔹的暗卫,身手在卯字部中数一数二。
胡小喜来得快,慕白蔹方看清树上吊着的两个护卫,他就已经遣人将尸体放了下来。
“颈骨断裂,一招毙命。这两人是被杀后吊到此处的。”胡小喜面色凝重,仔细查探,但见两人鞋底沾染了淤泥,靴子褶皱处夹着一片嫩黄色的花瓣,花瓣极小,仅有婴儿指甲盖那般大小,“这几日昆仑城未曾下雨,他们鞋底却潮湿异常,淤泥泥泞,可以断定,他们曾去过一处水边。”
慕白蔹挑起黄色花瓣:“春寒未退,这个时节的黄色小花,当是迎春无疑。”声音嘶哑,短短一句话,说得很是费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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