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厅的气氛陡然凝固。
慕深凝眉,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萧太君脸色骤然难看,沉声道:“阿蔹,你跟我来。”随后拱手向慕深告辞:“殿下,老臣先失陪了。”
慕深点头,以示同意。
得了慕深的允许,慕白微便推着轮椅朝外走去。
祖母怎么突然生气了?慕白蔹从一个迷惘,跳到了另一个迷惘。不过,在萧太君面前她向来听话,回头用嘴语对慕白芨说了“你等着”三个字,便立刻跟了出去。
咕噜噜的车轮声回响,慕白微推着萧太君超前走着,转入一条没有守卫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石室。
行进了十几步,慕白蔹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香烛之气,这让她想起了杏林谷里的祠堂。走进一看,果然是一间祠堂,只是这里供奉的不是慕家列祖列宗,而是她的父母。
广陵长公主灵位前,站着一个人。
一袭天蓝冬袍,裙边袖角用浅色丝线绣着蝴蝶兰,身形高而瘦,模样娇娇怯怯。见萧老太君进来,那人脸色微微一白,随即惊惶地跪了下来:“白芷临场生怯,有负老祖宗。”
临场生怯?慕白蔹愣了愣,随即联想到在容瑾屋外见到的那道仓皇背影。当时就觉得眼熟,却没想到真是慕白芷。只是她当时为何衣衫不整从容瑾房中窜出来?她说的临场,临的又是什么场?
慕白蔹疑惑地看向地上的慕白芷。
萧老太君没有说话,无声中却让人倍感压迫。慕白微和慕白蔹都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慕白芷脸色越发苍白,伏在地上轻微颤抖着:“老祖宗,那个人……他、他真的可怕,虽中了春风化雨,但神志未失。对白芷不但毫无兴趣,甚至杀意十足,若不逃出来,也许老祖宗今日见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不知是对容瑾犹有余悸,还是被萧老太君的气势压得,她的声音颤抖地带着哭腔。
祖母对容妖孽下了春风化雨?还想让家里最胆小的慕白芷强了他?!慕白蔹呆了呆。
正在她愣神之际,萧太君的视线从慕白芷身上移开,落在了她身上:“阿蔹,你昨夜同容瑾可有肌肤之亲?”
“啊?”听到祖母这句问话,慕白蔹心头猛然一跳,昨夜容瑾那句奇怪的话再度响在耳畔,她不由老脸一红,“没有没有,祖母,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第70章第十五章情深不知因何起
慕白蔹是个厚脸皮的人。在钟毓山庄时,无论大伙怎么编排她跟慕深,她都淡然处之,有时甚至自己添油加醋一些。然而,同容瑾扯上关系时,她却不自在了,心头掠过一阵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一如发现了某个好吃的东西,期待又兴奋。
瞧见慕白蔹脸红到脖子根的模样,慕白微有些诧异,隐约明白了什么。
伏在地上的慕白芷也悄悄抬起了头,颇为意外地看着慕白蔹,连害怕的恐慌都驱散了不少。
萧老太君面容沉静,不辩喜怒:“想不到,那落英楼主竟有如此自制力。”
“祖母,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何要对容瑾……”慕白蔹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用何种措辞,想了想便换了种说法,“若是想同他联姻,大大方方商谈便可,作何要用生米煮成熟饭这个法子?孙女觉得,此番着实失了磊落,不免会让容瑾心生不满,反弄巧成拙。”
“自是不想联姻,又必须借种。”萧老太君目光沉沉,遍布沟壑的面容微微抖动,有一种强烈的情绪欲喷薄而出,又被她死死压制,“阿蔹,你可知先周有容氏对我慕家的诅咒?”
“略略知道了一些。”
她第一次知道慕家诅咒,是当日在杏林谷无意攫取了叔父慕百里残念。那时,阿姐并未明说,她却一直记得这个事。后来去了昆仑城,也从胡小喜嘴里知道了些事。
先周之时,这块土地的主人是有容氏。相传有容氏多术士,擅驭兽,尤其喜欢雪獒,致使其泛滥成灾,终四时错行,暴雪不止。端木氏连同昆仑以北诸方国设立封天印,这才保得南方免受冰雪之灾。自此,有容氏被封于昆仑之北。
有容氏与慕氏的恩怨久远不可考,其后人也早已不复现世,唯有诅咒随着血脉留传。凡慕氏之人,必为所敬所爱之人所杀。短短一句话,道尽施咒者的怨和恨,也令慕家数代人死于非命,险些断了香火。后来,巫族花费数百年将诅咒集中于家主一人,慕氏血脉才得以延续。
“这么说,容瑾是有容氏后人?解除诅咒的条件是向他借种?”当真比话本还狗血。最后一句,慕白蔹没有说出口。
“没错。九年前,容瑾以解除诅咒为条件,令你百里叔父协助秦国太子遁走。你叔父自知此事不可为,但为了慕家不再为诅咒所困,还是答应了容瑾。事成之后,他揽下所有罪责,自裁谢罪。”说到此处,萧老太君眼中隐隐浮现一层泪光,搭在轮椅上的微微收紧,随即便是一声冷哼,“他有容氏使我慕氏无数子孙死于非命,却还妄想得我慕氏女?诅咒要解,可并非要嫁一个女子!”
萧老太君向来爱憎分明,刚直不阿,而容瑾心思深沉、行事乖张放肆,是她最不喜的一类人。加上百里叔父之死,心中多少有些怨恨,自然不愿与容瑾连结姻亲,便作出借种这个决策。
慕白蔹酸史明白了怎么回事,祖母的想法她能理解,可是对阿芷来说未免太残忍不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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