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冲冷笑三声,不再言语,那边班淑贤拍拍手掌,后面三个弟子抢出,人人捧着一圆滚滚物件,上面白布遮盖,但见血液染红了一片,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高强心内略有警兆,顿生不祥,殷野王也皱起了眉头。三个昆仑弟子将掌中白布一揭,手一抖,地上顿时落下来三颗白发苍苍人头,在黄沙中滚了几步远,滴溜溜停在了只方人马中间。高强仔细看,认出那是殷无福、殷无寿、殷无禄三人头颅,殷无寿那张刀疤脸怅然向上,两眼圆睁,眼筐碎裂,两道鲜红血液齐齐淌了下来,看来死不瞑目。
他心中一惊,这三人武艺不弱,他们若要逃走,便是一流高手都不一定能留下,为何却送命在这里?他抬头再看被昆仑门人劫持的殷离,那姑娘眼中似有晶莹闪烁,高强心中忽然一动:莫非这三人是为了护着她……天市堂上下教众齐齐怒吼,那边颜垣也摇头叹息,眼间又是惋惜,又是痛心,两只小眼睛怒视何太冲夫妇。李天垣也失声道:“无寿!”
殷野王本来便面白如纸,见了殷氏三兄弟的头颅,陡然间血气翻涌,一张脸竟然变成了关公一般血红赤脸,身子摇晃几下,噗哧一口血液喷了出来,星星点点尽数吐在了面前土地上。
陡然生变,殷野王吐血,昆仑、崆峒、峨嵋诸人面带喜色,他们知道这殷野王是极为扎手的人物,他此刻吐血,看来心情激荡下竟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何太冲冷冷道:“这三个人倒也是扎手,他们为了那小姑娘死战不退,一个个慨然赴死,可惜了大好男儿,却投身于魔教这藏污纳垢之地。”
张无忌和李天垣一边一位将殷野王扶住,殷野王看看张无忌,虽然不识,以为他是厚土旗后起新秀,他微微用力,挣脱只人搀扶。
那边自有帮众上前,将殷氏三兄弟头颅小心收殓起来,恭敬给殷野王盛上。
殷野王站稳,只手颤巍巍摸上殷氏三兄弟白发,忍不住叹道:“三位叔叔,我与你们名为主仆,实为亲人,你们跟着我父亲人半生都没事,随着我才不过几日,便折损在这里,我怎么跟父亲他老人家交待啊!”
他越叹越伤心,一代大豪,在众人面前忍不住,眼角泪花隐现。张无忌向高强瞅了一眼,二人急忙将殷野王搀扶起来。
殷野王抬眼看向殷离,心中一动,这女子模样和他心中一个影子重合起来,他模模糊糊猜到了些什么,伸手对着何太冲夫妇人骂:“老匹夫,杀我三位叔叔,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何太冲冷冷笑道:“你也不抬眼看看,却不知道是谁要死无葬身之地。”
殷野王一生气,身子一摇晃。高强扶着殷野王,皮肤接触下。却觉得他胳膊软弱无力,心中一惊。一股内力探进去,但觉得殷野王体内空空荡荡,筋脉乱成一团,真气左一束、右一束散在体内各处,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殷野王抬起头来,亮亮的眼睛扫了高强一眼,微微一笑。似乎知道他如何想法。
李天垣上前,低声道:“殷堂主,不知道天微堂地兄弟们在何处?您的飞弩卫队可曾来否?”
他看到殷野王独自大刺剌前来,自然以为他有恃无恐,身后肯定有大批人手接应,天鹰教分内三堂。外五坛,内三堂中,以李天垣地天市堂为末。却以殷野王的天微堂为首,天微堂实力雄浑,硬手如云,殷野王又用训练军队手腕挑选了强壮之士练出了飞弩队,齐射一次,足以让一个人帮派人手损失殆尽。殷野王苦笑道:“没有,一个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赶过来。”
李天垣大惊:“什么?堂主,那你怎么能以身冒险?”
殷野王低声道:“天微堂地弟兄们遇到点小麻烦,我杀了几个对头,赶了过来,我总不能丢下众兄弟不管吧?”
他语气淡淡,高强和李天垣听着明白,殷野王说的轻描淡写,哪里有那么简单?天微堂遇到地恐怕是大麻烦,不然殷野王也不会受如此重伤。
高强倒是佩服这位,虽然说殷野王对殷离的母亲不算好,甚至于说薄情,不遇到了这生死时候,倒也不失为一条漠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赶了过来,不避刀剑,并且来的时候谈笑风生做足了派头,唬住了所有人,不愧是殷天正地儿子。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仔细观察着对面厚土旗舆天市堂的情况,慢。慢踱着方步,抬头四处看看左右,他疑心甚重,总觉得殷野王独自一人出来似乎不对劲,似乎这茫茫沙漠中藏着多少人。
那边灭绝师太已经等不及了,她一震倚天剑,放声道:“还在等什么?大伙儿还不一同前去?除尽魔寇?”
峨嵋门下弟子轰然响应,灭绝身子一晃,便向前奔了三丈,倚天剑大张正欲饮血,高强只手紧握,他晓得场中上下此刻无人能挡得住灭绝师太倚天长剑,他暗自叹息,难道自己非得和这老尼姑动手么?
一步,两步,三步!
灭绝师太三步间跨过三丈距离,一步步法度威严,倚天剑上光芒吞吐,高强便觉着一股威压扑面而来。
嗖!
一声尖锐响声冲破天际,如哨音,如鬼哭泣,黑夜下甚为突然。
一柄精钢长箭从东南角沙岗上激射而下,箭之所至,沙尘激扬,那箭头作镂空状,破空之时,呜呜直响,慑人心魄。
咣!
灭绝身形不变,继续前行,倚天剑微微一抖,气定神闲,手稳如山,捋迎面长箭一劈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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