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论是上用,还是京城权贵豪富人家,所用的糖虽名为白糖,其实还是红沙糖,色泽偏黄。其实这张方子并不是古方,是小的当初在闽东熬糖的时候因缘巧合方才现的。此法能熬出五等糖,最上等的洁白如霜,没有一丝杂质。”
这年头的盐乃是专卖,但糖却并非如此,贫苦的百姓甚至从来不用这么一味佐料。然而,这天下毕竟殷实人家不少,两京之中大富大贵的更不在少数,此外更有藩王宗室,难免有食不厌精不厌细的习惯。因此,张越仔仔细细听完,就明白这其中有多少价值。
“此法虽好,但一旦开始制作知不会被别人学了去?”张越从来就不是对钱财无动于衷的人,只不过他不会造玻璃肥皂镜子之类的物事,只好一直把这种心思埋在心里,此时却来了兴致,“纸里包不住火,就算再好的秘方,一年半载也必得泄露了出去。但只要抢得一年先机将招牌打出去,让京城的贵人乃至于皇族牢牢记住了,以后占住了大半市场之后,就可以大大方方把配方卖出去。”
“大人倒是想得深远。”见张越一番话直接说在了点子上,刘达只觉得心中异常振奋,更觉得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熬糖需得用甘蔗,闽广之地荒地极多,这甘蔗不像其他作物,种下之后略微施肥就再也不用去管,自长自大,收获常年不绝,无论水旱都不要紧,价值极贱。闽广熬糖的作坊无数,但多半都是小打小闹而已。”
张越此时已经完全心动,但仍不免问道:“闽广远在南边,你刚刚还说要和我回京?”
刘达这才嘿嘿笑道:“小的只是不乐意在山东再呆下去,可若是现在跟着大人回京,岂不是一个正宗吃闲饭的?别看小的这腿脚不便,撑着拐杖还是健步如飞!大人可以挑几个可靠的家人,也好管着本钱。此外喜儿那个丫头我赶都赶不走,她爷爷放出话来不要她这个孙女,我又不好赶她走,索性让她和我一块南下。”
这番安排自然是妥贴周到丝毫不差,然而张越却犯了难——他到哪里去寻可靠的家人?胡七四个是被袁方当成候补锦衣卫培养的,派他们去做这种事实在是可惜了。而其他人都是张家世仆,少了任何一个他回去如何向祖母顾氏交待?彭十三就更不用说了,那是英国公府的人。思来想去,他只得决定到时候让刘达先下江南,到父亲张那儿打秋风要人。
由于天气炎热再加上一闭眼睛仍是那血淋淋的一幕,这一晚张越彻夜难眠,直到天明也丝毫没有睡意。一大早起来用冰冷的井水擦了一把脸和身子,还不等用早饭,他就得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那几个曾经被他以内应之名放了一条生路的汉子,如今正在青州府衙闹着要见他。
然想起真的穿越了该咋办……俺实在是怀疑我们回去有几个人能真正捣腾明的多数都是纸上谈兵的秀才,而且面对的还是一整个时代,当然,我这个女人要穿越就更倒霉了。和古人谈恋爱,倾倒王孙公子可以断定俺自个就一个死字,所以啊,我写不好穿越女主书,只能直接架空女主,因为无法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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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千古艰难唯一死?千古艰难唯求存
大清早,青州城南门外便等候了好些进城的人,大多'4垛担子或是自家新鲜菜蔬,抑或是进城采买东西的庄户人家。因为税丁门卒刚刚到值,通行速度极慢,一群人只得排队耐着性子等候。尽管时辰还早,但早早冒头的太阳还是颇有些劲头,晒得人人头上冒汗。几个光着头的樵夫一把把拿着布巾擦汗,几个卖瓜的老汉则是坐在大车上摇着蒲扇,闲来无事少不得拉家常闲聊了起来。
了大半辈子,杀人也看过好些回了,就昨儿个那场面最吓人。”
“老叔你就甭提了,我到现在想起那情形腿还是软的!造反造反,还真是造他娘的头!”
“听说还有好些流放辽镇戍边的,自己死了还要牵连家人,造孽啊!”
位小张大人从前看着是慈和人,想不到竟是如此好杀的主。我昨儿个可是在下头看见了,四百多颗人头落地,人家愣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一群农人乡汉七嘴八舌正聒噪着,却听见背后马蹄声阵阵。几个人回头一看,却见烟尘之中有数十骑疾驰而来,虽说看不清头脸,但那腰间佩刀和穿戴却能隐约瞧见。忽然,一个眼尖的失声惊呼道:“仿佛是那些京营的兵大爷!”
一句话出口,城门处顿时一片哗然。一时间,挑担子的挑担子,推车子的推车子,闹哄哄拥挤不堪的城门口一下子让出了老大一块空地来。税丁和城门守卒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待抬头看见那风驰电掣进城的一行,这才慌忙去挪开了栅栏和拒马头头则是乍着胆子上前迎候。毕竟,他的职责是上前查验,就算为着查验挨了鞭子也是活该。
到得近前,看见领头那人的装束,那守卒的头头刚刚鼓起的勇气顿时全都丢到了爪哇国,慌忙退到了一边连声都不敢吭。他倒不怕挨了贵人的鞭子,但他可怕掉了脑袋!
纵马驰近的张越放慢了速度,见城门口空空荡荡,几个税丁门卒都如同泥雕木塑一般站在那儿,周遭的百姓没一个敢正对自己的目光,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如今算是凶名在外。他也懒得多做思量,吩咐随从的彭十三去验了凭证,随即就带着随从军士护卫进了城,却是所到之处无人不退避三舍,就算有大胆瞅上他一眼的,那目光中不是惊惧就是慌张。
一行人到了府衙门前,数十个京营军士立刻齐齐下马一个百户甚至疾步上前给张越牵马执镫。他们都是京里人,自然知道掌管京营的安远侯柳升和张家即将是姻亲,军官们无不希望借此能够入了上头人的眼缘。张越最初还不习惯,久而久之也就任凭他们献殷勤。下马之后,见迎候的差役一溜跪在门前,他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他如今还真成煞星了?
须臾。知府凌华和其他官员也都迎了出来。
昔日同僚一下子变成了如今地格局。众人都有些不习惯。但那些不习惯却抵不住昨日四百多颗脑袋落地之事带来地惊悸。昨天回去之后。闹胃疼地不少。呕吐地也不少。而且几乎所有人都不曾睡上一个囫囵觉。不是睁着眼睛到天亮就是到天明方才稍微合了合眼。尽管他们都用凉毛巾敷了又敷。但这会儿张越一眼看去。赫然看到众多黑眼圈和血丝眼——恰是和他一模一样。
府衙虽说也有推官管刑名。但由于各县都有县衙。需要府衙过问地案子算不得太多。这每日事务多半都是处理各县文书和布政司分派下来地公事。张越在这儿呆了大半年。对于这些自然心知肚明。和众官员说了一会话就笑着让他们自去办事。自己则是径直去花厅见人。然而。如今他走到哪里。身后那三十个健硕军士就跟到哪里。那动静却是不小。沿路好些小吏差役驻足观望。还未到地头就惊动了里头人。
衙门自古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虽说世上之事并不那么绝对。但要是搁在以往。徐二这一群人在府衙门前硬是咬求见。那就该乱棒打出。或是干脆下狱治罪。念在如今是非常时刻。凌华又不知道张越对他们究竟是怎样一个章程说法。这才吩咐把人都领到了花厅。
自从那一日剿灭卸石棚寨之后。张越就不曾再见过这些人。最有印象地也不过是老杨头地外甥徐二。然而即便如此。这会儿见到他们。他仍是不禁皱了皱眉。八个人衣裳倒还穿得洁净。但面色都是憔悴着瘦了一大圈。甚至还有好几人鼻青脸肿一瘸一拐。
“你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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