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莫因撇他一眼,最瞧不上那狗腿子模样,自顾自进屋探查。
“具体什么情况?”
“这楼盘是森那美地产,一梯两户,隔壁没人,中心点是这间502。屋内发现了爆|炸装|置,威力不小,看着像乳胶炸弹,当然了这得听勒莫因的,炸|弹不止一个,天女散花,每个房间受损度都挺高,你们在楼下感受到的二次爆炸是煤气罐。整栋楼现在已经疏散完毕,后续交给您哩,总体情况严重啊,救下一6层的姑娘,得创伤性截肢了。”
程爱粼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爆炸现场。
逼仄地热浪裹挟着,干焦地浊味剐着她嗅觉,那种毫无生命,深深浅浅的炭黑、棕黑、煤黑……形成了紧俏地天罗地网,能箍住人的呼吸道,产生着视觉压抑。
整个5层没有落脚的地方。
窗户没了,大门、房间门都没了,家具狼藉四散,成了个堆放杂物的毛坯房。
“为什么不是迈德?”程爱粼追问。
“规模不匹配,迈德哗众取宠,炸的是超市商场,全员葬身火海才是他的风格,如果是他,这栋楼都得炸平。”
程爱粼不可置否。
迈德就一炸|弹疯子,疯子哪有什么特定模式,他们讲究随心所欲。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摸向次卧,那塌陷的床头柜黏着半张焦糊的头皮。
不远处两条黑腿拧在一起,没有上半身,萎缩得像两条烟熏腊肉。
程爱粼看得冷汗津津,胃液咕嘟着逆流而上,又被她生生地压制下去。
呼吸不顺畅,她想侧脸避开,眸子向下一瞥,就瞧见了脚边蜷缩的半个枯掌,和一个头颅破了大洞的孩子,五官已经被炸飞,鼻骨露出两个黑漆漆地小洞,下巴挂在一边摇摇欲坠。
再也受不了了,程爱粼踉踉跄跄向客厅退步。
她不怕倾盆的大血,也不怕子弹和脑浆,就怕火,从小就怕,连带着也畏惧那烧灼成干瘪发脆的尸骨。
勒莫因和马雄飞正在交流,“许班判得不错,几个乳|胶炸|弹被放置在厨房、书房、小卧和卫生间,用手机远程遥控,是蓄意而为。”
马雄飞贴紧书房墙壁,手指抠下灰烬所掩盖的血迹。
目光随指尖一窥,便瞧见了程爱粼白惨惨的面颊。
她摇摇欲坠地走过来,踩到一块烂衫,“噗呲”一声,像破了的血包,滋出一汩黏红。
马雄飞一把钳住她胳膊,从兜里掏出块巧克力,捏开包装纸向她嘴边一递,“能不能撑?不舒服就先出去,楼下等我。”
巧克力齁嗓子,甜得直冲脑子,程爱粼大口咀嚼,牙齿黑黑,盯着脚下沉默摇头。
她蹲身用手掌挤压着烂衫,血液“吱吱”地冒着小泡往外溢。
马雄飞注意到她右手手侧破碎的相框,隐约有喷溅状的血迹,拨开灰烬和水泥片,那奖章上的名字突显出来,他异常熟稔,“曹衍航,”马雄飞一字一顿,愕然失色,“曹总长?曹衍航!这是曹总长的家?!”
程爱粼也惊诧起来,看向角落里那半截枯竭的焦尸,有些恍惚,“得了司法奖章的首席华人检察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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