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男孩就歇在了主厅,方便大夫后续观察。冯家嫂子也没回去,在儿子身边打了个地铺。盛无崖没有多余的屏风,便找来夏天用的草席挂起来,给那对母子遮出了一点私密空间。
如此一来,棘大夫的主厅便住了三个人。冯嫂子因为担心儿子,整宿没睡好;盛无崖因为忧心伤情,也时不时起夜;至于荆无命,虽然无人打扰,可黄大王却在他的胸膛上卧了一整晚。
次日,男孩的情况在烧退后便稳住了,夫妻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对着盛无崖又跪又谢,非要给她银两。
“我看病不收银子,你们知道的。”盛无崖推辞道。
“诊金不收,药钱总得给啊!”冯三坚决要把铜钱塞她手里。
“药材都是我自己在山里采的,不值钱。”盛无崖笑了笑,话锋一转:“昨天我是怎么施救的,你们也都看见了吧?下次再遇到这事,不要急,先给伤者灌两碗陈醋,接下来的步骤就按我做的来,可别傻傻的一定要把人送到大夫那儿再救,那样就耽搁了。”
“这……这,我们可以吗?”冯三不确定道。
“当然可以,即时施救可比事后补救管用多了。你想啊,蛇毒入体,须得经过四肢才能攻入心脉,咱们肯定是越早掐断传播路径越好啊!”盛无崖鼓励道。
“难怪您要用绳子把我儿的腿扎起来!”冯嫂子恍然大悟:“这就是掐断路径吧?”
“是的。”盛无崖点头:“不过你们绑的时候,要注意每隔一到两刻钟就松一下活活血,免得肢体因淤血而坏死。”
接下来,盛无崖在廊下给冯三夫妇讲了好多蛇毒的应急处理办法。夫妇俩不识字,也没办法记笔记,只能全神贯注地将大夫说的每个字都记在心里,不知不觉就忘了诊金药钱的事。
等两人把儿子背回家后,冯嫂子默念了好几遍棘大夫教的急救办法,突然拍了一下大腿:“糟糕!银子忘给了!”
“我这去送!”冯三放下儿子说道。
冯嫂子想了想,又道:“算了,棘姑娘不收钱的。这样吧,你先去咱们地里收些菜,再去山上砍几捆柴,明天一道送去。等这个月月底了,棘大夫家的玉米也要追肥了,你摸黑过去,把咱们家的堆肥给她施上!”
“行,我听你的!”冯三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送走冯三哥一家后,盛无崖想了想,从卧室里掏出笔墨纸砚,在主厅的小桌子上写起了春夏防蛇注意事项和被毒蛇咬伤后的急救措施。
主厅后面的大门敞开着,和前门南北通透,屋后的李子花被风带进来,在女郎的桌前落了一地。荆无命顶着眼底的青黑,疑惑道:“你写这些做什么?冯家湾的人大部分不识字吧?”
“可村里的里长识字啊。”盛无崖挑眉:“而且我写的是顺口溜,他们就算不识字也能很快记住的。”
冯家湾就那么大,冯三的儿子被竹叶青咬了的这件事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里正在盛无崖的提议下,风风火火地带着全村人到处割草除虫撒石灰,竭力破坏各类蛇鼠虫蚁的栖息环境。
与此同时,盛无崖编写的顺口溜也流行起来,村里的老人小孩儿都会唱。
毒蛇咬了不要慌,
陈醋先来灌一缸。
伤口处理大家帮,
一绑二洗三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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