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毕竟还年轻啊。”按前世的标准,太子不过是个大一的男生,混蛋、叛逆,容易被外人影响,全都是正常现象,只要后期好好教育引导改正的机会很大,穿越帝想必就是这样想的,大齐朝总归是汉人的皇朝,太子身为嫡长子,绝对不是简单的政见与皇帝不同,就能取代的,再说了皇帝的惠民十策,确实动摇了上千年的儒家思想统治,没人反对才奇怪,太子出来反对更不奇怪。
孟小小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招了招手,叫长子若麟过来,“若麟!”
“娘!”若麟扯开弟弟拽着他衣服的手跑了过来,“娘叫儿子何事?”
“你替娘跑一趟腿,叫你诸葛母妃过来。”
“……好!”跑腿的事本来该是宫人的活计,孟小小却有意让若麟跑这一趟,显然是后面的话不想让他听见。
“儿子去了。”他躬身施礼,转身又向云雀失礼,“云雀姐姐,若麟出去做事了,姐姐再会。”
“再会。”这小子真真是个会装乖的。
“你觉得若麟如何?”
“是个好孩子。”
“他与小虎比呢?”
“自然都是好的。”
“小虎入宫做他的伴读如何?”
“这……”
“本来呢,你已经在宫里了,你母亲身边只有你姐姐跟你弟弟,我不该开这个口……”
“干娘这是哪里话来,小虎能入宫读书是他的福气,只是他生性跳脱顽皮,我怕他带坏若麟……”
“若麟这小子也就是在我跟前乖,在外面淘得很。”孟小小笑道,“你在外多年,怕是不知若麟生母的事吧?”
“我不爱问这些事,宫人们也不爱说。”
“我承宠多年无孕,便选了若麟的生母侍奉皇上,想着能有个一儿半女,也算我有了后人……”孟小小对自己的目的并不避讳,“谁知她自从有孕就三灾八难的,我好不容易护着她到临产,医女说她身子骨虽弱,顺产应是无碍的,生的时候确是没事,生过之后她整日郁郁,我问她详情,她竟然说内务府派来伺候她的两个嬷嬷中的一个,常悄悄跟她说我要去母留子;另一个嬷嬷则悄悄的说皇上容不得我孟氏有子会去子留母。她一会儿担心孩子,一会儿担心自己,这才在孕中失了调养,生产时又怕有人害她,提心吊胆,生了之后才晓得我竟无害她之心,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她是怎么去的?”
“与我说了这番话之后,当天晚上自尽的,那两个嬷嬷也投井了。”孟小小哂然一笑,“当初给她挑嬷嬷的时候,我也是经过心腹千挑万选的,偏偏挑来挑去,挑到了这么两个货……可见皇后其心之毒,手段之高明,我身边的人现在瞧着人人都是好的、忠的,实则未必……若麟这孩子啊,是上天送给我的福星,有了他我竟有了身孕,得了二子,现如今又有身孕……这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
“干娘……”
“干娘与你说这件事,不是让你忧心干娘,只是想与你说闻氏心毒,不是小恩小惠能收买的,我出面说和,她未必领情……不过你说得对,我若是不出面,她更记恨我。”孟小罢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又如何?我孟氏岂是怕事之人?这次劝太子,不是为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她,更不是为了你,全是为了陛下。”
皇后与两位皇贵妃劝太子这件事,后来被很多人编成了戏文,各有大段唱词,流传千古,故事再怎么更改都是皇后与两位皇贵妃姐妹情深,共体国是,各有贤良之处,以孝道、国事等等苦劝太子,让太子回心转意,向皇上道歉,故事峰回路转。
也不怪后人如此编造故事,在当时人眼里故事就是这样的,大明宫里的那一家人,是天下家庭的典范,父慈子孝妻妾合睦,内里的故事,又有何人知情呢?
惠民十策放在任何一个皇朝的中期都是极难推行的,放在皇朝的初期却是有一线生机,尤其是大康朝数十年动荡,各方势力重新洗牌,士人地位大大降低的前提之下。
可就算是如此,在那一年春闱时,仍旧出现了进京的举子大面积减少的情形,尤其是文人大户江南,就算是大齐朝承认了南朝的举人功名,仍就来者了了。许多客栈的老板和靠出租民宅供举子居住维生的房东叫苦不迭。
在冷冷清清的举子队伍里,有一位姓江名淮的举子却是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游览着京中景致。
京城的人衣着整洁,谈吐有礼,街道宽敞干净,随处可见供人倒垃圾的垃圾筒和穿着土黄坎肩的清洁役工,几辆马车拉着树苗、花苗在街中川行,正是市政派来补种去年过冬冻死的树木,种植花苗的车辆。
在写着官营粮行木牌的粮行外面,百姓们拿着一个本子,夹着袋子或油瓶等着买粮买油,他拦住其中一位百姓,想要看看他买的粮食,那人瞧他是举子打扮,笑着打开粮袋让他看。
那位百姓年约四十,买了两样粮食,大袋的是玉米做的碴子,小袋的是玉米面,江淮本是南人,对这玉米碴子并不熟悉,玉米面更是不熟,可依旧能看出粮食没有霉烂,里面也没有掺沙子,“这位先生,这些粮食能吃多久?可是陈粮?可缺斤两?可有掺假?粮价几何?”
“哈哈哈,这里是京城,没准儿排队的人里就有锦衣卫的探子,哪个敢在其中弄鬼,不瞒你说,我舅兄就在这粮行做事,他与我说这粮食是前年的陈下来的军粮,虽说不是新米,但自家吃是无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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