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县官吏们还欲再问,公孙敖将酒杯往案上一搁,没收住力,杯上铜制耳挂着半个酒杯碎裂开,
啪嗒一声,本好好的酒杯,摔折在案,
兀得一静,此残杯,一时成为焦点,众官吏视线都汇聚过去,
汉时杯自与后世不同,杯的出现是为了代替抔饮,上古三代不以杯子饮水,除去贵戚用爵,普通人多是将两手掬起来,用手捧着喝,故,汉时的杯形与双手捧起的动作近似,
公孙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酒杯弄裂,看在众人眼中,就像是合在一起的手,兀得没了一只,
两只手合起能掬水喝,一只手呢?
谁能离得开谁?
无心之举,却有双意,
与公孙敖稍亲近的官吏,见此景,脑中想到的是,
“水和县官民本为一体,谁也离不开谁。”
而做事彪悍的老五,想的则是,
“君臣本为一体,朝廷的官员是臣,难道地方的官员就不是臣了吗?
全都是陛下的臣子,君岂不会用臣?”
再想到方才公孙敖所言,老五有些明白了,朝廷派出官员顶了大伙的事,但说到底,朝廷官员不可能留在地方,就拿水和县来说,水和县永远是本地官吏的地盘,陛下或不是在考验?就是要看看地方官吏什么态度!
老五越想越有道理。
“抱歉,兄弟们,我这力使大了,改明再赔你们一个。”
“不用!不用!大哥,都是自家兄弟,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是啊,一个杯子而已。”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公孙敖喝得肚子发大,腰间佩剑坠得腰酸,索性顺手解下,拍在案上,最后提点一句,“你们别总想没得到的,不如多想想得到的,有道是—有不如失,就像道家说得,福祸相依,这道理你们不该不明白,
牧羊的羊倌,连羊都没了,他还牧什么?”
耳听着公孙敖的肺腑之言,眼看着桌案上的配剑,
看得是剑长。
公孙敖的剑长五尺,官员有佩剑之风,但却不是想配什么剑,就配什么剑,剑长因职位高低而定,
说“高祖执三尺剑,立不世功”,三尺剑为亭长级别能配的最长尺寸,天子剑为七尺,
“大哥,您这剑室有些浊了,我家有个不用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哪天您拿去用了吧?”
身旁亲近的官员开口讪笑道,
“那感情好啊!你祖上是河北人?”
官员大惊,他自以为自己说的长安话,已听不起任何口音,可还是被公孙敖发现了,
“大哥,我祖上是赵人,确实是河以北,不过,您是如何知道的?”
其余官吏也是皆异,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听说,
想到恐怕是公孙大哥有着通天的手段,早就暗地里把众人查个底朝天了,
公孙敖笑道,
“我们都叫剑鞘,唯独是你们河以北的方言,将剑鞘称为剑室。
哈哈哈,我走了,别忘了把你家的剑室准备好,我有功夫就去取。”
留下愕然的众人,公孙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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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侍中窦富朗声念道,
“间者时年不若岁时登,前有西域大宛之乱,又有水、旱、疾灾不觉,尤以三辅寒灾最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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