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瑛说着又低下头去盯着掌心的幼苗。
微生明棠心中一暖——小野猫也会关心人嘛。
“生病耽误尊主的大事可就不好了。”拾瑛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微生明棠唇线顿时压了下来,脸色也冷了。
——她心里果然只有尊主!
微生明棠扔掉了雨伞,忍着怒气转身回屋里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拾瑛微微一惊,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她自然是不明白微生明棠在生气,只觉得筑基真的太弱了,这么点风雨就着凉。
微生明棠冷着脸换洗,好一会儿终于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头发也蒸干了。
他握着一卷书,想看会儿书,耳边却充斥着哗哗的风雨声。雨水打在铁伞上,发出的声音更加清脆响亮,吵得他根本无心看书。
索性将书扔到了一旁,微生明棠稍稍打开窗户,从缝隙里看到雨中的拾瑛。
风雨交加,她的脸很快便又被雨水淋湿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微生明棠才注意到结界的光亮似乎弱了一些。
想要维持这么久的结界,消耗定然很大。
微生明棠急忙起身,在屋里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找到一瓶可以补充灵力的丹药,将两颗绿色的丹药倒入掌心,便又撑着伞走进风雨中。
“微生明棠?”拾瑛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来,“你怎么又出来了?”
微生明棠在她身旁蹲下,翻开左手,露出两颗碧绿的灵丹。
“这是回灵丹,可以补充一些灵力。”微生明棠冷着声道,“免得你灵力不支,耽误你家尊主的大事。”
他多少是有些阴阳怪气,不过拾瑛听不出来,她只觉得高兴,微生明棠来得太及时了,她灵力已经快耗尽了。
“啊——”拾瑛双手不能移开,便张开嘴,示意微生明棠投喂。
微生明棠愣了一下,才扔了一颗进去。拾瑛咕噜一口吞下,眼睛亮亮地看着另一颗:“还要!”
灵丹入腹,片刻便有灵力缓缓散开,游走于经络之间。这种灵丹虽能弥补亏损,但损耗极大,见效也更慢,比不上公仪徵以神窍输送灵力。不过那是因为公仪徵本身修为极高,灵力浩瀚如汪洋,而晏霄的需求也极大,这两人之间才能互补。而微生明棠自己就一口气,哪还有多余的给别人,只能给她喂喂灵丹了。
微生明棠本道风雨还有片刻就该停了,一颗灵丹也就够了,但话还未出口,迫不及待的拾瑛便俯下身自己夺食。
微冷的唇瓣贴着微生明棠的掌心,湿软的舌尖在他掌心一勾,那颗灵丹便入了小猫口中,她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眯了眯眼,只留下微生明棠半蹲在原地发怔。
许久之后,微生明棠才缓缓拢起五指,只是那温软湿热的触觉好像在掌心挥之不去,连着心口都酸酸麻麻的。
拾瑛重新低下头去,认真而专注地看着掌心的幼苗,浑然未觉自己在旁人心里也种下了一朵花。
天亮不久,微生明棠听到仆人通传,说微生垚让他去祠堂相见时,他便心里冷笑着——果然还是来了。
糟老头子不敢来药园生事,只会把他叫去祠堂,拿着列祖列宗压他。
微生明棠早已经习惯,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顿训斥,再加上一顿鞭打罢了。他如今已经筑基,虽然是吃了些灵药堆上来的修为,但也没那么容易被打伤,一点皮肉伤擦几天药也就好了。
微生明棠跟着仆人离开药园,临走时顿了下脚步,回头走到猫窝边上,蹲下来低声道:“拾瑛,我离开一会儿,屋里桌上还有回灵丹,你一会儿醒了自己吃。”
拾瑛撑了一夜,天快亮时风雨停了,她才放松下来,变回原形蜷缩成一团,依旧守在幼苗旁边,这时听到微生明棠的话,她迷迷糊糊地半掀眼皮,喵呜了一声,接着睡去。
微生明棠来到熟悉的祠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试图掩盖腐朽老旧的气息,然而皆是徒劳,依旧是让人作呕。
微生明棠挺直了背脊,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到微生垚身后。
微生垚手持着三炷香,插入香炉之中,头也不回地沉声道:“跪下!”
微生明棠眼中掠过一丝恨意,却还是跪了下来。
“微生明蕤又说什么了?”微生明棠冷笑着道,“又要父亲来主持‘公道’了?”
微生垚回过神来,脸上浮现怒容:“你不用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含沙射影,你妹妹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没做过的事,她能无中生有吗!她不会冤枉了你,我自己也有眼睛!”
“既然父亲如此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微生明棠目视前方,“还是照旧五十鞭吧。”
高案之上摆着粗长的藤条,那便是微生家的家法,这特制的藤条就算是修士也要被打脱一层皮,只有金丹之上才能免受家法责罚,毕竟刑不上金丹,金丹修士已经不是凡俗之人,很难以凡俗礼法来约束他们。
而微生明棠,应该家族中对这家法最熟悉的人了,正如这藤条也熟悉他背上的每一寸肌理。
微生垚被他这勇于受罚,绝不认错的态度气得心口直跳,颤着手指着微生明棠的鼻子怒骂道:“我叫你来,难道就是为了打你吗?你若不悔改,我打你千次百次,又有何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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