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事务一概不需她插手,她才点头应允了这桩婚事。
而今,竟反咬一口,说她懒惰?
她挺起胸膛,手指直指赵氏鼻尖,声音冷冽如寒风过境:“你这老不死的,满嘴胡言乱语!你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心里还没点数?终日游手好闲,沉迷吃喝嫖赌,十里八乡哪个不知他是个人渣败类?若非你那区区几十两聘礼,厚着脸皮上门央求,我爹娘急需银钱为弟弟办婚事,我又怎会稀罕踏进你们江家这破落户门槛半步?”
“他自己深夜不寐,鬼鬼祟祟溜进别人家,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被打成了这副模样,也是自讨苦吃,说实在的,没直接送了命算是便宜他了。死了干净,你大可另寻新欢,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赵氏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妇人竟敢诅咒自己的夫君!
怒火如烈焰在她胸中熊熊燃烧,颤抖的手指直指方琴,口中却只能勉强挤出几个字:“你……你这个疯婆娘……”
方琴猛地挥开赵氏的手,怒意丝毫未减,声如洪钟:“还有你,老太婆,自己在外受了气,被打得如同丧家之犬,那时怎不见你哼半声?如今倒好,跑来我这里摆谱?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
她的动作惊吓到了怀中的幼儿,小家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方琴一边轻拍着孩子,柔声哄慰,一边不容置疑地下令:“我肚子饿了,还不快去做饭?别饿着了我的心头肉!”
她的眼神锐利而坚决,与过去那个逆来顺受的谢杏花截然不同。
往日的忍耐,不过是因为江家有富虽有打骂,但生活还算优渥。
无需劳作,她何须在意那些腌臜琐事?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底线。
眼下的江有富已心智不再,这江家的舵手,自然该由能者居之。
赵氏望着气势汹汹的方琴,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凳子上,恍惚之间,方琴那坚毅的身影仿佛与年轻时的自己重叠。
“真是报应啊!”
赵氏痛哭失声,随后,慌乱地拍打着谢杏花的房门,“你这懒骨头还活着吗?天都亮了,还不赶紧起来做饭!”
谢杏花温柔地将江望山的身体轻轻侧翻,确保他躺得更为舒适,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这是她每日必不可少的仪式。
正当她准备为江望山掖好被角时,门外猛然响起一阵激烈的叫骂。
那声音穿透墙壁,直击人心。
她神色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出房间。
门外,赵氏与方琴的争执如同夏日午后的雷阵雨,突然而又猛烈。
谢杏花站在门边,耳畔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字眼。
那些言语如刀锋划过,即便是隔墙听来,也让她感受到了婆婆心中难以名状的烦躁与不快。
她深知此时任何的介入都可能引火烧身,于是选择了沉默与避让,低下头,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略显卑微的微笑,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这,或许就是她在复杂家庭中求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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