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书桥闷闷道:“我被我爸罚了,昨儿不该带你去欢乐厅的。”
“都怪我,我替你去跟严伯伯说一声。”
“别,这次就当我长教训,以后见了赵九爷绝对绕道走,你也别跟他走太近了。”
听到“赵九爷”三字,沈惜言就跟被什么烫了一样,差点儿碰翻手边的双耳珐琅彩花瓶,不过好在严书桥早就困得迷迷瞪瞪的,压根没发现他的异常。
“我跟他,平日走得很近吗?”沈惜言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攥起拳。
“何止是近,你才认识他几天呀,就差黏在他身上了,都说了他们姓赵的不是什么好人。”
第25章
初晨的清音馆内还没什么生意,那悠悠乐声却已然扬起多时。
沈惜言早早地坐在了雅阁里,身后两位女子拿着小团扇给他扇风,动作虽然麻利,但脸上难掩困意。
他们开张这么久,还从没遇见过这么起早贪黑的客人。
加上今日,沈惜言已经连续听了三天的丝竹琵琶,看了三天的漂亮姑娘。
他一掷千金,有钱有闲,老板和姑娘们自然是欢迎的不得了,憋着困也要好吃好喝好玩好看地伺候着,可他却愈发索然无味起来。
清音馆不同于歌舞厅,是附庸风雅的地方,这儿的姑娘也都是只能远观不可的荷花,可沈惜言却丝毫提不起欣赏的兴趣。
他曾在纽约的一家藏书馆里读到过一本关于男女爱情的书籍,虽读得一知半解,却始终记得里面从赛因斯的角度探讨了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怎样互相吸引,产生最原始的欲望,从而变成彼此的honey、darlg。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在北平的这些日子,他确实被一个人吸引了,吸引得心里梦里都是他。
可那人是九爷,待他很好脾气也大的九爷,九爷是个男人,还比他年长许多,他对九爷,又怎么可以是那种不正当的感情呢?
时至今日他才愕然发现,他好像从未被女人吸引过,也从未想过去主动试探,前日在欢乐厅原本是有机会的,可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被九爷给搅了,他甚至忘了那个和他共舞的女人的模样。
沈惜言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拍掌让帘里的姑娘停下来,这清音反倒让他心里不清静了。
他垂头丧气地吃了一块豆沙糕,鼻间忽然略过一丝熟悉的香气,他抬头一看,惊讶道:“是你?”
穿着短旗袍拎着小提包的女人也一脸惊喜:“沈先生那日突然离场,我总觉得跳舞未曾尽兴,于是每天都在欢乐厅等,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你这几天都在等我呀?对了,你以后别再去欢乐厅那种地方了,那个老板不是好人,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容易遭人惦记,不安全。”沈惜言把九爷说的话挑挑捡捡复述了一遍。
女人听罢,眼里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在沈惜言发现之前很快化作了害怕,她点头道:“我只当那儿能跳舞罢了,不成想竟如此可怕,还好有沈先生提醒。”
“没事没事,快坐吧,我请你喝茶听曲儿压压惊。”沈惜言给她沏了杯茶,“还没请问姑娘芳名呢。”
“花如慧。”
“这名字真漂亮,果然是人如其名。”
“沈先生过奖了。”花如慧笑着端起茶杯来,“先敬沈先生一杯茶。”
花如慧很会聊天,丝毫没有华国女人的含蓄内敛,和那日在舞池里一样奔放,说话直爽大气,天南海北都懂一点,沈惜言与她交谈甚欢,一时高兴,挑了个饭店大摆酒菜,还许了她一个金镯子,直接差酒楼伙计去附近的洋行买来的。
后来,他莫名头晕难忍,花如慧扶他去房间为他按摩穴位,再后来他就睡着了。
他中途迷迷糊糊醒过一次,依稀瞧见花如慧正在脱衣服,自个儿把头发弄乱之后睡进了他的被子,他还以为是在做梦,等他完全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正躺了个穿着肚兜的女人。
沈惜言吓得大叫出声,连滚带爬地摔到地上,才发现自己居然也是裸着的。
花如慧似是刚醒,半倚着身子起来,一脸羞怯地偷望着地上大惊失色的沈惜言:“沈先生看着文弱,行云雨之事竟如此勇猛。”
沈惜言扯了枕巾裹在腰上,高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哪有干那种事!”
“沈先生昨夜尽了男人的兴,今儿怎么扭脸不认了呢?”
面对花如慧的嗔怪,沈惜言大脑一片空片,明明是花如慧在天快亮的时候自己脱了衣服弄乱头发进他被窝的,还有,他昨天吃饭明明吃得好好的,也没喝酒,又怎会忽然晕倒……
屋里的蜡烛被窗缝来的风吹得影影绰绰,摇晃在花如慧那张美艳的脸上,沈惜言只觉得如蛇似蝎,可怖至极,偏偏他脚还被吓软了,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赶紧逃跑。
这时,门突然被人踹开了,沈惜言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进来。这男人看着眼熟,沈惜言头疼欲裂,压根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男人对着沈惜言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吃熊心豹子胆了?连冰爷的女人也敢睡,不怕冰爷把你丢进狗场喂狗吗?”
“你你,你不要红口白牙污人清白!”沈惜言拿手指着他,指尖都气得发抖。
男人一巴掌拍开沈惜言的手,恶狠狠道:“就算我信你是清白的,冰爷的枪子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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