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太太顾氏六十寿辰的一天天临近,开封城渐渐热闹了起来。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是看在南京城那位英国公的面子,河南本地的官员怎么能不给张家这位老夫人来拜寿?这要是奉承得好,能够让老夫人给英国公捎带一两句话,那机缘可就大了。
于是,一连十几天,张信张倬两个儿子外加冯氏东方氏孙氏三个媳妇全都忙得脚不沾地,张越这几个孙辈也一样都是被支使得团团转,就连张晴张怡这两个做孙女的都没能幸免。然而,作为长房长孙的张赳却是闲散得很,只需要伴着顾氏见见客,无数红包利市就统统进了腰包。张超张起看着眼馋得紧,却只能在背地里嘀咕,同时倍感失落。
为了劝说这两个因为被忽视而遭受了重大打击的堂兄,张越大费了一番唇舌,最后总算是以张赳迟早要走这一点安抚了他们俩。
他自己对于自己那个堂弟张赳也一样没什么好感,按理说家中老幺最是可人疼的,可偏偏张赳在大人面前装巧卖乖,在他们这些同龄人面前则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于是甚至在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之间得了个朝天眼的绰号。
这会儿,张越正在试穿为了明天的祖母寿辰而特制的新衣裳,谁知道他才脱了外头的旧衣裳,张超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不管不顾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三弟,你知不知道,据说那个朝天眼明天在寿辰上要拜师,还是大伯父亲自拜托的人情!”
张越听着不禁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一翻白眼道:“这个关我们什么事?”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要不是大伯母在祖母面前常夸那个朝天眼怎么神童怎么聪明,这些天祖母会对我们这么冷淡?你别忘了,大伯父那天可是还说你不学无术!亏我当初还以为大伯父是好人来着,敢情他真的和娘说的一样阴……”
“咳!”张越使劲咳嗽了一声,终于没让张超在秋痕面前把“阴险”两个字给说全了。见房中只有秋痕一个人,他只得压低了声音问道,“就算他要拜师,可这是大伯父安排的,你又能干什么?”
“他不就是能做几首歪诗么?你难道忘了学里也有个神童顾小七?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就是和你说一声,你到时候等着看好戏就好!”
张越正想提醒一声,却见张超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只能没好气地摇了摇头。神童也是要分等级的,达官显贵家里头的神童那自然是金贵,贫寒人家的神童要出头却得靠机缘。搬出顾彬去和张赳打擂台?亏张超想得出来!
何谓天之骄子?首先家里得财势双全,自己还得是长辈捧在手里的宝贝疙瘩,那才是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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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行 第十四章 贵客盈门
五月十五乃是张家顾老太君的六十大寿,张家从一个月前开始便向四处贵客发了帖子,因此打从一大早开始,张家大宅门口的小巷便被人堵得水泄不通。那门外一长溜的轿子一直排到了小巷外头,即便这样,还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赶。
自打张家全家开中门迎接了来自南京的中使,欢天喜地地拜接了那二品太夫人的诰命封轴之后,就是没接到请柬的人也琢磨着趁机来攀一攀关系交情,这人怎么可能不多?
于是,张家大宅门口迎客的笑到嘴角抽筋,报名的报到口干舌燥,收礼物记名录的记得手直哆嗦,跑腿送茶送水负责招待的磨得脚上出了水泡,就连加倍安置了人手的厨房和茶房也出现了严重超负荷运转的情况……饶是如此,冲着三倍的月钱和赏钱,一帮子人照样咬咬牙连轴转。
张信此时正在瑞庆堂中笑容可掬地陪几个贵客说话,然而,虽然口中说着无数漂亮的话,但他的眼睛却在往外头瞟。他这么瞟着,别人忍不住也跟着向外张望,心里却全都在犯嘀咕——这一位究竟是在看什么等什么呢?
张倬没有官职没有功名,这瑞庆堂中招待的都是官员,他自然不能以白身穿梭其中,于是只在左右两个侧厅之中招待家中那些亲戚。尽管他是张家正支,然而这其中有举人秀才,也有些人曾经当过官,他一个荫监生大多数时候竟是只能听人高谈阔论,自己不过赔笑而已。
“爹爹!”
乍听得这声唤,张倬立刻转过了身子,低头瞧见是儿子张越,他不禁心中一跳。四下里看了一眼,发现无人注意,他慌忙将人拽到了角门边上。
“不是叫你好好陪着老太太么?你怎么跑到外头来了?”
“那边有四弟在,哪里还需要我们?”
张越撇了撇嘴,旋即伸手指了指一边的长廊:“二伯母找了个借口走了,大哥和二哥也跟着闪了,就连大姐和二妹妹都悄悄退了出来,我站在那里难道当木头人么?四弟一口气连着作了三首诗,那些夫人淑人安人们全都盛赞格调清奇,这会儿祖母哪里还能看到别人?”
此时此刻,他却在心里想,要不是张赳做的那几首诗他一丁点印象都没有,指不定他就要怀疑这个神童似的堂弟也是穿越而来的。因为无论是从显摆还是从脾气或是从其它各方面来看,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盛气都只能让他想到那一层理由。
“自小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张倬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此话不该在儿子面前讲。遂赶紧岔开了去。“既然老太太那边客人多。超哥儿起哥儿他们也都溜了。你不在应该也不打紧。你娘大概在后头忙着。你不妨过去看看。若是有能做地就搭把手。”
张越原本也是这个打算。但此时却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笑吟吟地说:“爹爹忙着招待客人。想必也没功夫喝水。我正好让秋痕预备了茶。如今大概冷热正好。爹爹不妨喝几口润润嗓子。”
看见张越挪开了拢在一起地袖子。恰恰露出了两手之中地那个紫砂壶。张倬不禁露出了笑容。尽管心感于儿子地孝顺。在伸手接过来之后他仍是不忘教训道:“待客地还有你大伯父。你不要单单只记着我一个。别忘了待会让人给你大伯父也送一壶好茶去。”
大伯父?大伯父那边还用得着他献殷勤?刚刚经过瑞庆堂那会儿。他看到那几个当官地恨不得把腰折到地上奉承。几个官品稍低地更是已经揽过了端茶送水地差事。他这会儿去不是送上门去给人教训么?他可不想让人指着鼻子说什么不学无术。
话虽这么说。在老爹面前。张越还是唯唯诺诺应了。但一转身就把这么一句吩咐给抛在了脑后。转过长廊。瞥见不远处张超张起兄弟正在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他眼珠子一转便索性绕了道。那两个小家伙至少还曾经是祖母地心头肉。闯了祸也不打紧。他要是搅和进去就是自讨苦吃了。
话说回来。他们真地准备把顾彬推出去和张赳打擂台?不会到时候害了那小子吧?
正这么想着,张越便有些走神,竟是完全没注意到对面有人匆匆走来,于是结结实实一头撞进了人家怀中。这眼冒金星抬起头一看,他顿时傻了眼。只见那个头戴缁布冠,身穿白袍脚蹬青履的人,不是族学里那位杜先生又是谁?
“杜……先生?”
看到某人的一刹那,张越猛然间想起上次月考之后他还没有去过族学,压根不知道成绩如何,于是此时面对着杜先生那张招牌式的死人脸,他不觉心中惴惴。然而,让他深感意外的是,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族学塾师竟是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你这几年来学堂上课的时间不多,却能够用一个月时间将那本书看完,而且还能做完那张卷子,这天资毅力倒是不错。”
倘若是杜先生板起面孔训斥自己两句,张越也不会这么惊讶,但此时面对这货真价实的夸奖,他着实是瞠目结舌了。但这失神只是一瞬间的事,醒觉过来的他立刻想到了父亲的吩咐,正预备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料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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