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都坐看亭台山月,见此山月虽与花城山月相同明耀,然因患客居,磊落胸怀,亦不觉怅然兴怀道,“诸事无常,唯此月清辉不减,犹似当年。”
越天姥年过古稀,已臻耄耋,在医术上虽与太史神龙齐名,论辈分却要长一辈。天姥少时学医采药,跋山涉水,入耳嘈杂,过眼熙攘,花开花谢,人事反复,至如今,自要比他人领略得多。听得慕容都兴叹,一无波澜道,“古哲有云:变矣过矣,时不复矣,吾辈当以有朋团聚为乐。依老身之见,慕容先生性情开朗,气度深叠,当不自沉溺。”
慕容都闻言大笑,连声道,“惭愧惭愧,天姥澹泊广阔,晚生倒是狭仄了。”
越天姥呵呵笑道,“慕容先生也不必过谦,这话若是被丫头听到,她必要说,‘哎呀姥姥啊,慕容先生狭仄了,那我岂不是一张薄片儿了?’”
慕容都犹是哈哈而笑,“非也非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慕容夫人笑道,“歌诗姑娘傍晚就与灵烟少侠去了世人楼,不知几时回来?”
“不用管她,”越天姥满怀怜爱道,“野丫头疯够了一准就回来了。哎,不过有烟儿陪伴,怕是要晚些喽。”
正说着,越歌诗和剑灵烟却已回来了。
剑灵烟向三位前辈问了好,越歌诗则咯咯笑道,“姥姥,诗诗果真回来了,果真回来换身行头,再去逛一回!”
越天姥打趣道,“这里可没有你的衣服,难道你要扮成个小老太婆不成?”
众人齐笑。
越歌诗更是笑弯了腰,笑罢娇道,“姥姥,你净爱戏弄诗诗,诗诗想念姥姥,过来跟姥姥念叨几句都不成?罢了罢了!我回小间换衣服去。”越歌诗拉着剑灵烟即走,一面却又笑道,“慕容先生,慕容夫人,可不要急着睡哦,回来给你们带好东西。”
越天姥笑道,“你要疯自便疯去,莫要累人。”
慕容夫人补充道,“好东西是跑不了的。”
滂沱山小竹林里却是下着雨,漆黑一片。
川母川父和川老头子都已睡去,川江夜和凌尺素却不在小竹林里。
两人正在去大竹林的路上。
川江夜本是陪着凌尺素听雨的,忽而兴致道,“尺素,不如去大竹林走走。”
凌尺素一愣,继而微微一笑道,“现在?”
川江夜回道,“现在。”
凌尺素起身去拿蓑笠,川江夜则拿来两只灯笼,稍微整改,便向大竹林去了。
夜路颇为难行,当两人翻过一道山岭,雨已停了,凉风习习,一轮圆月当空。
凌尺素已摘下斗笠,望着圆月道,“还真不枉出来走一趟。”
川江夜先察觉到异常,道,“这边似乎并不在下雨?”
凌尺素往前快走几步,随之咯咯地笑起来,回头道,“果真!这地面还是干的!”
川江夜走过来,凌尺素将斗笠扔在路旁,又将蓑衣脱去,也扔在路旁,仰头望着圆月直笑,停下来了才道,“哎呀,鞋里全是泥水,一时竟未察觉。”
川江夜惬意一笑,道,“你将蓑笠扔在那里…”
凌尺素看了看地上的蓑笠,笑道,“如此朗月,岂会有雨?穿戴蓑笠可不轻简,回来时再捎上也无妨。”
川江夜身材魁梧,虽穿戴着蓑笠,却丝毫没有类似感觉,不过经此提醒,也隐隐约约觉得沉重起来,便笑道,“嗯,有道理。”一面将蓑笠褪去,也扔在路旁。
凌尺素又笑起来,提着灯笼,径直往大竹林竹楼而去,不时回头催促川江夜,如快些快些!川江夜便快步跟上。
大竹林里,七丹青和明卷僧早已看见远处两点突然的亮光。
玉吹烟笑道,“那莫非是鬼火?”
檀名女扑哧一笑。
玉吹烟道,“笑什么?”
众城明月。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