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犹如被重锤击中,霎时忘了呼吸。
梁轻舟颤抖的手摸上她的后脑勺,果然有一片半干濡湿,抽回手看着自己掌心里暗红的血液,他视线迅速被水气蒙上了一层薄纱。
“念……一……”像被未知的东西卡住了咽喉,他半晌才挤出破碎的词汇。
紧接着一遍一遍地呼喊她的名字,声音哽咽,小心翼翼。
怀里的人儿肩膀如此瘦弱,却强势的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梁轻舟哀恸出声,他的梦好像碎了……
这才想起要找大夫,将她轻轻地放下,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迅速翻身下床。
迈出脚的一瞬,拉扯的阻力直接将他带的直接正面磕在地上。他也顾不得疼痛,就听到了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
却原来是迈出去的力道太大,把秦未晚也给带下了床。
“啊!”秦未晚痛呼出声,梦中听到了梁轻舟在唤她,奈何眼皮太重,一直睁不开,这一下摔的重,卡在喉咙里的应答声也被摔了出来。
梁轻舟狼狈地爬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这才看向二人脚踝处绑的绳子,顺手就扇了自己一耳光。
一向端方雅正的安煜君从未失态,即使是失忆的情况下那也是是雍容尔雅之姿,更何况这懊恼地扇自己巴掌的行为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
他迅速低头解开二人脚上的布条,想要将秦未晚抱到床榻上,却是苍白无力,徒劳无功……他还是抱不动她!只得懊恼地一拳捶在床边。
梁轻舟这才想起,此刻三两应该在厨房做饭,立马大喊:“三两!三两!”
昨日熬到半夜,三两也睡的沉了些,现下听到公子惊呼,他从床榻跳起,赶忙奔向主卧。
一推门,见二人都在床下,也是一愣。
“快过来帮忙。”二人合力,将秦未晚搬到床榻上。
梁轻舟握着秦未晚的手焦急的说:“你去碧生堂请李大夫过来一趟。”
三两不敢耽搁,匆匆就向外跑去!
女郎惨白的脸色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眼眶通红,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梁轻舟则到厨房生火,烧水,给她清理伤口。当他经过连廊看到院中笼子里多出的两只翎羽鸡时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李大夫来的很快,自然也看到院中的翎羽鸡,先是一喜,入内才看清秦未晚苍白的小脸,嘴唇青乌,因着发烧嘴唇上也有些干白起皮。
李大夫正色,切脉施针一气呵成,一边写着药方,一边递给三两,让他速去抓了药来。
“梁夫人这是……”这才注意到梁轻舟面无人色的坐在床边握着秦未晚的手,忍不住开口道。
“我不知道……”梁轻舟边说边痛苦地摇摇头。
“啊,这……梁夫人这伤……主要还是内伤多一些。”
“内伤?”
“嗯,观梁夫人面上还有野草划破的痕迹,手上也擦破了,像是……滚落所致,最严重的当属后脑勺。”
“后脑勺受了重击,才会血流不止,现下老夫已经施针,我看你家小厮已经在厨房熬药了,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什么叫吉人自有天相!”梁轻舟听着很不对味儿,她只是受了伤,发烧而已。
“嗐,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应该是脑后有淤血,我开了活血散瘀的,你且好好照顾她。”说完收针就准备走。
行到院中,又复返“这翎羽鸡应该是梁夫人给我准备的,我一并拿走了啊?!”见梁轻舟没应答,他自顾自的提了就走,总算是和表兄有交代了。
走到门口,李大夫又折返回来:“梁公子,不是我说,你这夫人真真是待你顶好的,昨夜那么大的雨,城西好几处房屋都吹塌了,梁夫人还为了你去上山抓这翎羽鸡。”
梁轻舟回身看他,蹙眉不相信的道:“昨天下了很大的雨?”
“咦?你不知道?那雨下得哟,护城河上游的塘子都塌了,水都快淹到桥上来了。那闪电打雷声可是直到快天亮才停歇的。你不知道?不应该啊?”
“我……不知道!”梁轻舟语气委屈的就像当初没有记忆一样无助。
“嗐,我看那雨下的那么大,想着梁夫人应该不会上山。我也和她说了,我那表兄给她留好了……没想到啊,梁夫人上次来就详细地问了这玉芙膏最佳使用时间,我也就顺嘴一说,就是结痂长新肉的时候。”说完同情地看向梁轻舟面上横着的丑陋伤疤。
也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看上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点,竟是痴情至此。
三两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愣在原处,紧咬的下唇隐隐有甜腥传来,他一口咽下,走上前,从怀中掏出昨晚剩下的那半包蒙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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