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陆北辰这才继续道:“道友若不嫌弃,便暂且在我凌霄门住下来吧,待安顿好,我带你去见见你那师弟,看看他鼓捣的那些东西你懂不懂。你若能做出合用的东西来,我这里自有人力物力供你取用。”
“是是,多谢门主!”那人顿时满脸喜色。
“退下吧。”
许疏楼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夫君刚刚不是说……”
“你自然不懂,我还要用沈庄,但他那脾气总是个麻烦,”陆北辰叹气,“正好杀杀他的傲气,让他知道我不是非他不可。”
许疏楼便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夫君英明。”
“行了,你下去吧。”
许疏楼离开正院时,那人还在院外等她,见她过来,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见无人注意,他才凑过来轻声道:“多谢夫人。”
“不必谢我,把你承诺的东西送到就好。”
“一定,”那人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夫人到底是如何会找上我的?还把那捉拿门主爱妾的功劳给了我?”
许疏楼看他一眼,那人竟然在这个眼神下瑟缩了下,她却只是笑了笑:“偶然听沈庄提起过你,知道你们关系不太好。机会已经给你了,能不能如沈庄那般得到重用,就要看你自己了。”
那人不敢再追问,诺诺应了声“是”。
———
梦境外的许疏楼,只能看着梦里的自己一点点部署、周旋,殚精竭虑。
她看着沈庄与陆北辰逐渐离心,陆北辰眼中的“敲打”,看在沈庄眼里,却只觉得他更重视一个庸人,越来越寒心。尤其傀儡术是能放在明面上的,当然除了真人傀儡那一种,在不知情者眼中,比起每天关起门来研究却不知到底在鼓捣些什么的沈庄,至少师兄的成果是看得见的。凌霄门内捧高踩低的风气,也让二人的待遇渐渐不同。
沈庄和陆北辰开始不断争吵,在师兄的挑拨下,终至无可转圜的地步。
她并不能梦到完整的全部情节,随着时间跳跃式地不断向前推移,梦中形势急转直下。
一间装点得极为精致的闺房内,曾经昂贵的摆件已然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碎片,白柔霜俯在地上,那张清丽绝俗的面孔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嘴角不停地呕出鲜血,正费力地伸手去抓地上散落的解药。
在她即将摸到那颗丹药时,许疏楼踩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用力碾断,耳边听着她的哀嚎声,直将那五指踩得血肉模糊,才肯停下。
她的脚边,还有倒了一地的侍女道童,都已然断了气。
白柔霜恶狠狠地看向她:“你趁夫君不在,做出这等事来,待他回来后你岂有活路?”
许疏楼的眼神很奇异,声音很轻很柔:“他短时间内回不来了,沈庄手下的兽人们不小心跑出去,灭了萧国的一座城,里面的百姓都被吃光了,夫君他正焦头烂额,生怕别人查到他身上呢。”
白柔霜心下愤恨:“师兄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吧,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他们独活,”许疏楼向无尘岛的方向远望,“单郁、季慈他们,说不定还能比你更快一步呢。”
白柔霜颤着声音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许疏楼蹲下身,持刀对准她的下腹,一寸一寸地捅了进去。
白柔霜吓得肝胆俱裂:“师姐,师姐!求你,我是你最小的师妹啊,求你疼疼我吧。”
许疏楼拍了拍她的脸:“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你就对我抱着敌意,如今却要我放过你吗?你有哪一点值得我手下留情呢?”
“我对你有敌意不假,”白柔霜咬牙,“可你呢?你对我又何尝尽过一丝一毫师姐的责任?”
“你说得对,但凡我们当中有一个清醒一些,事情必不至今日的结局,也许我们不是没有机会做一对正常的师姐妹,”许疏楼笑了笑,“可惜,世事从来没有如果,我们已经走到了今日这一步,你不得不死。”
她持刀活生生地剜出了白柔霜的金丹,将那血淋淋的东西捧在手里打量了片刻:“这东西我就先收下了。”
白柔霜吓昏过去,又被生生痛醒,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是倒在地上哀婉地看着她。
“当初你就是用这副表情,骗得那些蠢货帮你抢走了我不少东西,”许疏楼抬起刀,“不过毕竟罪魁祸首不是你,我还是给你个痛快好了。”
她手起刀落,结束了白柔霜的性命。
拔刀时,温热的鲜血从白柔霜的胸口溅出来,溅了许疏楼满脸,她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并未因师妹的死亡有丝毫动容。脸上没有恨意,也没有报了仇的喜悦。
白柔霜双目圆睁,显然并不瞑目,可惜许疏楼并没有那份好心去帮她阖上双眼。
她站起身来,白柔霜的尸首被她抛在身后,躺在一地侍女和道童之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她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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