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却视若无睹,只是连忙抬手捂了捂斗笠,衣袖顺着手腕滑下,露出腕间的一抹红花。
余安扶着抬梯站稳,倒吸一口凉气,抬眼间将那抹红花收入眼底。
“余安小兄弟,没事吧。”
顾淮扶了扶少年的手臂,眼睛却看向逐渐走远的身影,斗笠白纱虽盖过大腿,但依稀能瞧出是个女子。
而且,是他认识的女子。
余安勉强弯了下嘴角,冲着二人摇头示意无事,心里还在挂念着焚香草,正欲开口时,楼下掀起一片哗然。
“杀人啦,杀人啦!”
这里是和皇宫有着交易的天和医馆,且不说绝不会发生盗窃这样的小事,眼下竟然杀人。
三人对视一眼,察觉事情不对,往楼上跑去。
余安来到一处屋门前,檀香的木门紧闭,门框处似滴落了一滴血迹。
她蹲下身,拿出腰间的一张丝帕,卷成小角沾了一点,随后包好放回衣服里。
看着面前紧闭的檀门,余安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
这是她来大理寺后第一次查案子,在西洲只跟着师父他老人家画骨描骨,却不曾亲手触及过真正的冤死者。
想当年,她父亲虞淮雨是汴京最出色的仵作,上至皇宫,下至百姓,无一人不知她父亲的名讳。
今日,她这也算是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画骨师她要当,仵作她也能当。
“吱呀”一声,门缝朝两边拉开,只见屋内的圆桌上倒着一个男人,嘴角流出血丝。
余安冲进去,尽量从空隙处伸手到那人的脉搏处探了探,不破坏一丝原先的痕迹。
掌簿在一旁急得跳脚:“这是怎么回事儿!人还有气吗?我怎么向上面交代啊!”
“闭嘴。”顾淮收起长扇,细长的眼睫审视着尚还带着余温的尸体,拿着扇柄正欲探及那人脖颈时,被一只白细的指尖握住。
少年的手和他那双眼睛一样白净,不然一丝尘埃。微弯的指节没有武茧,看着一片软嫩。
掌心朝上时,腕间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更显诱惑,顾淮竟觉得,那处应该点个守宫砂。
“凛楠公子,尸首不可随意触碰。”
余安笑看着顾淮,眼神澄澈干净,没有染上一丝官场的污浊之气。
“我是想说,他颈侧有几道勒痕,许是勒死的。”顾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中长扇,往后退开了些。
余安微俯身子,这才看到男人所说的痕迹。
死者应有四十余岁,颈侧长了不少颈纹,那几道红痕也似长了眼睛一般,每一处都叠加在颈纹上。
她微微屈膝,两眼靠近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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