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晓这是孟纸鸢故意说给她听的,但不可否认,她说的是真话。
自陆允时戳破了他们二人之间那层暧昧朦胧的窗户纸后,他们二人愈发亲密,甚至有时宛如一对真正的夫妻般做尽亲密之事,这种蒙蔽人心的假象使她慢慢沉沦其中,完完全全将她的身份抛之脑后。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备受宠爱的虞家幼女,而是一个苟活偷生,身负血海深仇的罪臣之女。
陆允时是陆府嫡子,又官居大理寺卿,在这偌大的汴京城中,权力中心的天子脚下,能与其身份相配的世家小姐也没有几个。
余安好像第一回认识到,她与陆允时之间隔着一道深渊沟壑,遥不可及。
孟纸鸢看着眼前人的点点变化,心里逐渐笃定这个叫余安的衙役,是真地心悦陆允时,见余安有些伤心失落,霎时心底快意陡生。
“是不是我,与你无关。”
倏然,余安出声,一句话堵得孟纸鸢有些愣。
她按下心里的难过,收拾好心神,扶着梁柱,慢慢踱回到最初的位置,“囚禁你的人,是永宁侯府世子,顾淮。”
随后,无声地用口型念出几个字。
忽然,门被女医猛地推开,屋内骤时冷凝,一片死寂。
“时辰到了。”
女医看着屋内的二人,她听力敏锐,屋里的谈话声她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主子有吩咐,既然余安想引孟纸鸢上钩,那他们不如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余安当然知晓一墙之隔是挡不住声音的,所以关于逃跑一事,她只字未提,袖子里的锦囊来之不易,她只有一次机会。
没有陆允时的庇护,她举步维艰,得更加小心。
铁链的铃铛声响起,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余安和孟纸鸢直直对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孟府。
“陆寺卿,你这为何意?”尚书孟仲接过递上来的一纸文书,待看清上面所写内容时,脸猛地拉了下来,“我家纸鸢失踪多日,你作为同她有婚约的未婚夫君不担忧她的安危,竟然竟然敢贸然前来退婚!你当我孟家女儿是什么!”
话音将落,孟仲猛地一拍桌子,震的茶盏碗盖响动。
退婚一事,应当双亲交谈定夺后,再行退婚礼数,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一纸文书打发。
陆允时眉眼寡淡,对面孟仲的怨愤在他这不过是一粒浮尘,漫不经心地端起一盏茶,“尚书大人莫不是老糊涂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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