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要磕磕绊绊地走,赖好也是在走吧。
为了方便照顾程锐,程湘婷想在店铺周遭找地方,三人便去了河滨。沿河一排房屋多是独院,一楼门面房,二楼和三楼住人。巷子里也都是挤挤挨挨的住户,一抬头便能看到窗前挂着的湿衣服,滴滴答答直往下落水。
程锐一路上都很乖,话不多,问了倒也答。问房子时在外人面前虽然沉默,表情倒不至于冷淡。程湘婷这才相信孩子真的没事,言谈间对姜彻也愈发客气。她想要两室一厅的房子,月付或以息代租都可以,在姜彻看来,已算是大手笔——他还欠着好几家的钱,不说李成庆,只冯英家为婚礼筹备的资金,都要算在账上。程湘婷有意和他做邻居,见有空房时都要留意他一眼,看他脸色也猜出钱包紧迫,便不多问。连逛了好几家,姜彻看她都不说要租,便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程姐不考虑一下?”
房东是个老太太,孩子们都不在,乐得家里热闹,见姜彻说话,也点头道:“是啊,你看这一片大家都租房子,我也花不了多少钱,图个热闹,咱家租金比他们都便宜,房子又不旧。”
程湘婷犹豫道:“好是好……”
“闺女,你要是嫌贵,我再给你便宜五十块。”
程湘婷看向姜彻,问:“阿彻呢?你要住怎样的?”
姜彻苦笑,说:“阿姨家剩的都是两室一厅,我自己住,要不了那么多。”
老太太看看他,又看看程湘婷,惊讶道:“你俩不是一家的啊。”
姜彻忙摆手否认,程湘婷也解释说只是想做邻居。倒是程锐站在姜彻身后,抓住他一根指头,本想说“当然是一家”,话到嘴边却只剩了一声“哥”。
老太太笑道:“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看错啦看错啦!原来只是想做邻居啊,邻居……”她想了想,一拍脑袋,说,“看我这记性,人老了就是不行,我跟你们说啊,我家房子旁边,就是靠街边那家,开酒吧那个,你们知道吧?他家有房子的。”
程湘婷皱眉:“酒吧?”
老太太说:“唉,你家有学生,哪能住酒吧呢!你就带着孩子住我这儿,我是说这小伙子!你看你年轻,又不上学,住他家不挺好?他家有一室一厅的房子,就是因为在酒吧上头,租金便宜,还一直没租出去,你们年轻人总不嫌吵吧?这不挺近,还是邻居。”
姜彻只要便宜,便说去看看。
酒吧这时候还没开门,老太太亲自上阵,在楼下帮他们喊:“小魏!小魏!快起床了,有人来看房子!”
喊了一阵,二楼的窗子才打开了,露出个头发凌乱的脑袋,懒懒散散地说:“等下。”
这房子靠着湖滨路,一楼是酒吧,二楼房东自己住,三楼一室一厅,还有一片屋顶,算是个小院子。房东叫魏宁,老太太说都过三十岁了,还是光棍一个,整天吊儿郎当的,人又懒,还不爱出门。魏宁趿着拖鞋给他们开门,哈欠连天地带人上楼,说:“要上去只能从酒吧里走,所以小姑娘都不爱住,你是个大老爷们,没事吧?”
姜彻看看一楼地上散乱的啤酒瓶子,说:“没事,便宜就行。”
“够爽快。”魏宁拍拍他肩膀,要他随着上楼。老太太跟在最后,唠叨说他开店,怎么不好好收拾,又说这么下去,指定找不到老婆,等到了三楼,她已经介绍到亲戚家的闺女了。
魏宁只当没听见,掏钥匙开门,倚着门框打了个哈欠,说:“屋里东西都有,就是乱,你得收拾一下,房租一月一百五,你要是能给店里帮忙,便宜点也成,水电自理,厨房浴室用我的,要是自己开火,我建议你在阳台,还有水池。”
姜彻问:“给你帮忙,能便宜多少?”
魏宁想了想,说:“你要想赚工资,我包吃包住,怎样?”
姜彻当即道:“成。”
魏宁把钥匙放他手里,摆摆手说:“我得再去睡会,你自己收拾,晚上要能下来,就下来吧。”
姜彻说好,撸起袖子就开始收拾,倒是程湘婷和老太太被他俩的效率惊得目瞪口呆。姜彻找到盆和抹布,接了水准备干活,见她俩还愣着,便说:“我又不是女的,有地方住就行,不讲究。”
程锐已经找到扫帚,自行进了里屋。
程湘婷笑笑,说:“那就这样吧,阿姨,我们回去慢慢说房子的事——锐锐,你留在这里帮忙,晚上自己回家,好吗?”
程锐探出半个脑袋,说:“我想住在这里。”
程湘婷一愣,看向姜彻。
姜彻道:“要是今天能收拾好,你爱住就住。”
程湘婷无奈,又连连说了数声抱歉。
两人一直收拾到晚上,才差不多了。姜彻去买了吃的,和程锐一人一个凳子,开了两罐啤酒,坐在屋顶上吃饭。
夜幕低垂,也没有星星,黑不见底。好在没有风,并不是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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