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的酒去,我多久没写黄诗了。”我说。
“你不能因为现在没写就否认曾经写过啊。那天喝醉了是谁即兴作诗,大声朗诵‘想到你,我就勃。起’的?”赤松说。
“别抓住一句不放啊,要看整体,我们学医的要有整体观念,那是一首很正规的情诗。而且,勃。起就黄啊,勃。起是医学正经词汇,教科书上都有勃。起障碍,那教科书也是小黄书了?”我说。
“反正我说不过你,我喝酒。”赤松说,“商陆,咱兄弟一场,咱俩先喝,让石韦烤他的肉串去,远志想他的小黄诗去。”
酒瓶对酒瓶,发出一声刺耳的响鸣,这一声响鸣扰醒了原本沉睡了的青蛙。学校以前是一片沼泽,即便修整成了教学楼、实验楼,青蛙还是将它当做当年的沼泽地,每到夏夜都会啼叫,有时候扰得人心烦,有时候叫得人伤心落泪。
雨淅淅沥沥地落,梧桐叶子被雨水浸泡得发软,为生趣盎然的夏季点缀出一抹幽深的哀愁。
我想起宋朝词人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还有黄升的“此情谁会,梧桐叶上疏雨”,不禁觉得离别在夏季是恰逢其时,情景交融。
我喝着酒,听着雨,看紫罗兰的绿叶和不远处的桃花树下绿草茵茵。
“烤好了,一人两串,来来来,肉最多的我要,我烤肉太费力气,我最瘦,我要补补。”石韦说。
“给你给你,这小孩儿,真是,护食。”赤松说。
“我不要了!你吃,你吃,吃了你烤。”石韦说。
“好好好,我认错,大爷您继续烤。”赤松说。
我手上一串羊肉,一串牛肉烤得都不是很熟,但是牛肉羊肉也不能烤得全熟,不然太难下口。
烤肉酱下的肉很嫩,没有一点腥味,我想过要是石韦没能升研究生,提前毕业回家,开个烤肉店也是可以的,江苏的烤肉店都太小气,每一串的价钱和天津的一样,两块钱,可是肉量相当少,以至于一口吃下去,吃不出肉感,分不清到底是猪肉浸了羊尿还是老鼠肉浸了羊尿。
我挺羡慕那些学术型的同学,他们做完实验可以在导师的同意下,偷偷地把实验用的狗啊,兔子啊带回去炖了吃。我听说有一个药学的学长,把实验兔子带回去吃,但那只实验兔子是三级癌痛的实验留下来的,注射了很多吗啡。第二天他和他女朋友做婚前生理检查,然后尿检阳性,调查了好久才知道是实验兔子的问题。他女朋友一怒之下,不体检直接结婚,然后生了个兔唇的娃,那学长说:“啊,这是我亲儿子啊,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兔唇,跟我多像呐。”
我们烤着肉喝着酒,听着夏夜小雨,吹着弥天的大牛逼。我们一致认为,学校是一个将无知少年培养成牛逼或者傻逼的地方,无知少年绝大部分都成了傻逼,少部分成了牛逼。虽然赤松打心眼里反感苍耳子,但他还是承认,苍耳子以后肯定是牛逼,并且他还承认,自己以后一定是傻逼,而且我们都是傻逼。
“我不这么认为,这傻逼和牛逼,要在不同的领域里说。比如啊,苍耳子在文学上,就是傻逼,她除了医学别的什么都不看。商陆在文学上就是牛逼,他把图书馆的书都看遍了,你说他牛不牛。”我说。
“我觉得你在写淫诗,撩妹子方面是牛逼。”赤松说。
“哎,我什么时候撩妹子了,白薇是哥儿们,木槿是我妹,我这五年真正关系好的女生不就这几个?”我说。
“啊,不对,那些像推送新闻一样告诉你各种奇怪事情的学妹们算什么?”商陆说。
“我没撩她们,我好歹是学长,有几个学妹也很正常啊。你们不都有啊?”
“反正我的学妹们从来不给我推送新闻。”
我们继续喝酒,酒很快就快喝完了,肉也很快吃完了。我们都觉得自己的肚子大了几倍,应该饭后跑跑步。
“跑步去。”商陆说。
“这烧烤炉子怎么办?”石韦说。
“反正以后也用不上了,留给物业大妈吧。”商陆说。
我们走出竹亭,紫罗兰叶子上的水不停地往下滴,滴在我们每个人的头上,顺着脊背跌落下去。
我们绕着学校,从黄泉路跑到西湖道,跑到南丰路,跑到鞍山西道,又回到黄泉路,我们觉得跑得不够尽兴,于是继续跑,我们沿着861的公交车站往滨江道方向跑。雨一直下着,我感觉酒精和牛羊肉在我的胃中翻滚,像炒菜一样,上下颠簸。我眼睛一紧,鼻子一酸,口中一阵恶心,对着“性病、梅毒”的老中医广告就吐了下去,满地的啤酒和牛羊肉。
“妈的,白吃了。”我说。
吐完之后,我全身舒坦,我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可以绕着天津城跑上一圈不带休息。
滨江道在深夜的雨中依旧灯火辉煌,滨江道上人不多,我们坐在黑色铜制的马车雕塑上歇息。
“有朝一日权在手,我就把学校这群王八蛋全给宰了。”赤松说。
“我们算不算学校的王八蛋啊?”商陆说。
“我们好像是学校最王八蛋的。”赤松说。
说完,我们就在马车上睡着了,酒水、口水和雨水把马车上的黑漆腐蚀掉了一块儿,显出底下亮闪闪的黄铜。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微亮,我努力地调节视线,望见了地平线,望见了隐约在地平线上刚冒出一角的太阳。雨已经停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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