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清一下嗓子,却觉得更加怪异。
“哥哥,姐姐,我先出去了。”似乎是意识到气氛不妙的泰太懂事地向幸村点点头,又看了看我,露出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就悄悄地溜出病房了。
房间顿时空荡荡,沉默的云朵压得人喘不过气。
“……幸……”我想着早死早超生的道理决定先开口,但是谁料幸村却笑了。
而且他还笑着说道,“你来了,白河。”
“……。”在他面前顿时变得笨拙的我,一下子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坐吧。”他笑着示意床边上的椅子,于是我坐下,端正得像第一天上学的孩子。
“抱歉,让你看到这样子。”他再次开口,我却笨笨地连连摇头,惹得他笑出了声。
后来他没有再说,只是看着我,那双如水的眸子,溢满了柔柔的风,轻轻地吹。
最终吹乱我的心扉。
“白河,你瘦了。”
再也无法承受来自他的任何一份温柔的我,被他一句柔似杨柳风的话柔软割开沉重的心防,城池失守,眼泪决堤。
涌上鼻尖的酸,要用什么糖才可以克制,流出眼眶的泪,要用什么布才可以擦干,划破心头的血,要用什么药才可以止住。
什么灵丹妙药都比不过他的淡然微笑。
他只是伸出手擦拭我的脸,瘦瘦的手握紧淡紫色的手帕,香香暖暖的布吸干了泪水。
然后,他的手慢慢地抚过我的额头。
定格。
我不知从哪里奔流而来的泪泉,终于渐渐止住,只有一点点的酸楚,涌动在血脉中。
“幸村。”我终于完整地说出了他的名,然后他收回手,淡淡地笑了,却是很开心。
“白河,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幸村的嘴角有着微妙的弧度,那么亲切,一如从前。仿佛我们之间,从来不曾隔断了一个秋天,也不曾迷失过一个夏天。
“幸村,怎么知道?”我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发问。
幸村却没有说话,只是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画架,一边翻动一边,慢慢开口,“最早,是希望告诉我,有个女孩来看我,但是没进来。后来,泰太说有个女孩很会弹琴,也会唱歌。照他们所说,她们应该是同一个人,不过我都没在意。不过后来,我看到了这个。”幸村忽地抽出一张纸来,笑着递给我。
那正是,我送给希望的画。也是,我按记忆模仿幸村的画作的赝品……
“不过就这些我也不敢确定她就是你。同名同姓的人也不是没有,画出类似作品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所以,我给希望看了这个。”幸村说着又从抽出一摞画纸。
每一张,每一张,都是干净流畅的素描,每一张,每一张,画的都是同样的女孩,或笑或恼,或颦或默。
每一个她,都是那个夏天的我,白河星。
真要命,刚刚沉默下来的酸涩怎么又要控制不住了呢?
幸村却仿佛提前预知了一般,他就那样安静地拉过我的手,说,“白河,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你想听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开口,目光中是他沉静的温暖。
“你离开之后的故事。”
我终于像个离家十年的孩子开始叙述那些根本不曾被遗忘的往事,一个夏天又一个秋天,还有那些始终不曾发生的爱。
我也记不太清我到底讲了多少,我只知道,除了我的来历,我对他坦白了很多。就如同我和丸井讲的一样,只是我对他说得更加详细,更加繁杂。
“我始终,都无法面对赤也。没有办法去正视他。因为我拒绝了他的告白。”我终于还是开了口,拒绝他,也拒绝一切爱的可能。
“后来,赤也他,说讨厌我。”
这就是我,最最心痛的原因。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