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是章江燕那个表弟引起的。
这小子脸白心黑,当了几天收料员就敢吃回扣,胃口还越来越大。
也难怪,章江燕的家乡的那里赌博身形,有钱没钱,脱下裤子也要赌两把,从来没有法的概念,奉行的是有奶便是娘的现实主义,
在社会在私欲和金钱的双重腐蚀下,道德坍塌,树上的果子管他是谁的,不采白不采,
送材料的也不是善茬,你敢要我就敢送,只是短斤缺两、以次充好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频繁。终于在主体结构验收的时候出了问题,砼的强度不够。追究原因,黄沙含泥量超标,石子有风化岩、页岩,水泥安定性差。
老板为处理这次事故损失了上百万元。
项目老板和邬先贵的关系,好是好。捅了天大的篓子,他不可能就硬咽下去。找到邬先贵,顾全他的面子,难听的话没说,只是告诉邬先贵你推荐的人,不适合干材料员。
原因,邬先贵心知肚明,他又能说什么?只是下班后,没有了以往的愉悦,脸沉似水。
进门邬先贵酒摔门,黑着脸。章江燕胆胆竞兢的服侍他,待心事重重的邬先贵吃饭洗漱完毕。丫环一样的服侍着,早早的帮他脱衣上床,然后小心的躺在他的身边。先是用小手在他肩上按摩,只是他木头人样的没反应。
在往常,只要回到家,邬先贵就会自然的兴奋,章江燕稍微一挑逗,他马上亢奋的不行。
今天怎么啦?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章江燕犯开了思谋。
爱抚了好久,见邬先贵还是背对着自己,章江燕不安定了。她扳着邬先贵的肩,让他面对着自己,眼巴巴的看着他,眼里渐渐弥漫起迷雾。
要知道,质量事故可大可小,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多了去,社会上不就有个名句:每一个质量事故后边,必然存在腐败。邬先贵本来气得要死,章江燕表弟干的事实在是太龌龊!连带着对章江燕也有了点气:带什么人来不好,怎么非得带这个宝贝表弟?
生气的邬先贵,眯起眼睛,先是见章江燕眼里满是恐惧,然后泪水慢慢盈满眼眶,自己不由的心里一痛。
现在的邬先贵,最见不得是章江燕的泪水。他先用自己的额头碰碰江燕的额头,然后开始从她的红唇吻起,直到吮吸净她的眼泪。
邬先贵尽量压制内心的火气,轻描淡写的说:你表弟的材料员干不成了,原因是他自己太贪。
这天晚上,邬先贵两人都没有睡好。为了减少章江燕的压力,他尽量闭着眼,装作睡熟了。可章江燕一夜翻身打滚,长吁短叹的明显没有睡着。
这个表弟对她这样重要吗?他到底是个什么人?邬先贵心里不禁有了猜疑。
材料员是干不成了,搁不住这小子每天在家擎吃坐喝,每天大半个主人似的。邬先贵是哪眼见哪眼烦,加上章江燕的枕边风,东找西踅,终于又给他在另外一个老板处,找到个工地门卫的工作。
管吃管住,虽然说二十四小时在工地,风不打头、雨不打脸,薪水不少。再加上邬先贵的人情,老板给的奖金肯定不会少。
听到邬先贵的解说,章江燕愁锁多天的眉头伸展了。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很是欢喜。
本来生活按这条路走下去,应该说是很平坦,也会很宁静。表弟偏偏不叫他们省心,门卫的岗位,也干出纰漏。
表弟在工地没安生几天,就开始盗窃。
开始偷个钢筋头、扣件、短管,后来发展到偷电缆盗电机。
老板再不能忍,找到邬先贵再次退货,又打发回来了。
邬先贵心里开始极度不平衡,忍不住对章江燕发起了牢骚:癞蛤蟆戴墨镜,他算哪一号绅士?养爹养娘,哪该养他?这样下去哪里是个头?
每次看到邬先贵为表弟的事情不愉快,章江燕都像是喉咙里卡住了鱼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样子。先是脸色变得和大红布差不多,然后变得灰白无光,连平时如仙桃样的红唇,也贫血的没有血色。看得出,章江燕是左右为难,委决不下。
不是自己的肉,是很难长到自己身上的,排异反应是生物的本能。特别是经常发炎的异物,邬先贵就是如此。
对章江燕的表弟,邬先贵再看他的目光,除了讨厌就是讨厌。这家伙养在家里,就像红头绿豆苍蝇一样,让人倒胃口。
邬先贵琢磨了一阵子,这天因为回来的早些,和章江燕嬉闹了一阵,甜言蜜语后,容光焕发,情绪不错。邬先贵就拐弯抹角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婉转的和章江燕商量:给表弟一万元钱,让他到别处发展可能会好以一些,免得大家在一起经常尴尬。
章江燕明艳脸的立马布满了乌云,她满脸的愁苦里间杂着羞愧,欲说又止。两只小臂放在桌子上,脸就俯趴在上,久久的没有说话,肩膀一耸一耸的,看样子是在缀泣。
邬先贵见状,心里霍霍的发疼,竭力让自己发干的喉咙吐出温湿的意思:咱们礼送出境,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章江燕听到这里,勉强抬起头,泪水早已湿透她的两只衣袖。她摇了摇头:不能啊,再多的钱也不能。他不会安安生生的走!
见到邬先贵狐疑的看着自己,章江燕强笑了笑:我欠他的!今生都要还的,还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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