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的西北是座灌木绵密的小山岗,岗上有座破败的窑神庙。
才过小石桥,臧向婷便叽叽嘎嘎的笑起来。
琚清婉问:酒喝多了?笑什么?
琚清婉和臧向婷一个如水,一个似火,水火的性子偏偏好得一个头。
从小学一年级就要好,好到无话不说。
笑?笑你刚才看男生的眼睛都直了。
哈哈!泼辣小子一样的臧向婷忍不住笑弯了腰。
琚清婉脸唰的成了大红布。蹙着眉头,咬牙切齿的说:我这么贱?臭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臧向婷嘻嘻哈哈:看着驴说马,你是故意打杈杈。刚才,你看郁煌言了吗?他冲你笑了吧?
臧向婷眼睛真毒,别人看见吗?琚清婉想着不由心虚的四下看看,还好!这条路没大有人走。胆壮了些:扯什么呀,人家不就无意瞄了眼。再乱说,我…我……
说着,琚清婉扎撒着俩手,老鹰捉小鸡似的作势向臧向婷扑来。
臧向婷胳肢窝和两肋最拍痒,夸张的大叫一声,撒腿就跑:说中了吧,心虚了吧!
两个少女,一蹦一跳,你捉我逃。花蝴蝶和蜻蜓在花丛,茂草,嫩枝的扑撒,飘逸。
两人笑着闹着不觉就到了泉边。
琚清婉停住脚步:这泉真美!
臧向婷说话向来好占上风:美?你没听说过,咱们这里一溜十八泉?泉泉水碧流绿?
没等琚清婉插话,恐怕话茬子落地,嘴快的臧向婷:你可知这附近的村庄都叫什么名?
还是没等对方插嘴,臧向婷念叨开了:龙泉、泉河、泉旺头、青山泉、柳泉!这龙泉是最大的!
对这琚清婉很赞同:嗯嗯,很像我爸老家的趵突泉,泉水咕嘟嘟的往上翻。
说到老家,琚清婉神色有些黯然,脸上欢乐淡去不少。
她的籍贯应该是济南,毕竟他乡作为故乡是心理的磨砺。
看到琚清婉情绪有些低落,臧向婷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又想什么?我给你说说,你刚才看的那个人的笑话。
琚清婉歪着头,撇着嘴:那么多的人,你是神仙!你知道我看的谁?
女孩子嘛,被人说中心底隐私,有几个不赖账!琚清婉抓住手脖子也不承认的抵赖。
臧向婷是那种竹筒倒豆子,从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人:你那对猫眼溜溜的,什么事还能瞒得住我?
臧向婷对着跃跃欲试的琚清婉,得意的指着自己鼻子尖:别咯吱我!再咯吱我就不说了,闷死你。
看到琚清婉嘻嘻笑着住了手,臧向婷笑着“郁煌言和我家住同一个宿舍区,和你住的小院只隔一道围墙。
看到琚清婉在注意的听,她更来了劲:是六八年吧,他家的房子大修,搬到我家隔壁住。一天中午,我正在午睡,就听隔壁噼里啪啦的打人声,还有大男人怒喝的声音。我爬起床,躲在树后边偷看,嗐!他家的门没关。
郁煌言的爸爸拿个竹批子抽他屁股,一边抽一边问,下河里洗澡了吗?那个傻家伙真叫硬,再打,不哭也不叫,就是一句话:没洗!
气得他爸在他身上用手指挠,一挠一道白印。在这之前,我们这有小孩下河洗澡淹死了。家长们防的很严,查谁下没下河洗澡,可以用手指挠皮肤来查验。凡是下过河的,手指一挠皮肤上就会有白印,灵验得很。
他爸挠出来了,他还是不承认。气得他爸最后说自己亲眼看见郁煌言下河的。这傻家伙,你说怎么的?还是死口不承认。
说完,见琚清婉紧张的攥着手,她好开玩笑的毛病又犯了:心疼了?说完臧向婷撒腿就跑。
气得琚清婉眉眼倒竖,拔腿就追。
傍晚的余晖下,顿时洒满少女银铃样的笑声。
和臧向婷分手后,琚清婉顿时没了精气神,踢拉着地上的石子低着头向家里走去。
这哪算是个家呀?说是职工单人宿舍,其实是间,除了张父女睡的上下铺,和一张供学习用的小桌子,连下脚的空都没有的鸽子笼。
她的家在很远的农村,在一个被河流水田环绕的叫清涟庄的村庄。
父母爱这个漂亮、聪明,洋娃娃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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